“你想当猎人？”封逐年说这话的时候，鼻孔中还断断续续地喷着白烟，五十余岁的老猎户，皱纹已经深深地爬到了脸上，密密麻麻而工致如捕兽的网。
听到这句话，封逐年方才缓下去的面孔俄然又绷了起来：“臭小子，我前些天刚编好的兔笼子，是你给拆开的？”
“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，另有半个村庄的人帮着赶那牲口，提他做甚么。”老爹眼睛一翻，满不在乎地说，倒是深深地把已经燃尽的烟袋又吸了一口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。
长久的沉默后，封逐年在床头柜里摸出一个精美的铁盒子，悄悄翻开，暴露内里一件粗糙的挂饰。
“去去去，敢咒老子抓不动猎物。”封逐年一扬手里的烟管，嫌弃地说，“老子就算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，想抓个鹿羔子也用不着你帮手。”
“你这小崽子。”他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，狠狠地点在儿子的脑门上，“在家里不也能当猎人吗？”老爹摇着头，“老子不管你，把你玩野了是不是？”
“我觉得你已经抛弃了。”封尘欣喜地说。
“这个是……”看到它，少年仓猝站起来，凑到老爹跟前。
这番话是封尘提早想好的，他并没有提那夜偷听到的村长与哈德叔叔的说话，也没有提本身和两个小火伴的商讨，更没有提“猎人”这个职业对雪林村少年的伤害，提这些只会让父亲更加反对本身远行，哪怕是真的将本身扔进雪山里，也要让儿子避开能够到来的伤害。但是又有哪个父亲能回绝孩子游历天下，远行打拼的抱负和决计呢？
感遭到父亲的口稳缓了下来，封尘也悄悄放松了些：“哪能呢？猎人的酬谢可多了，一个月的薪水比咱家一年卖鹿皮赚的钱都多，何况我又不是不返来，你如果然的抓不动猎物了，馋野味的时候，我坐飞空艇返来给你抓一柴房的鹿羔子吃。”他嬉笑着，身材渐渐靠近老爹。
“别在我面前做这副闷驴样。”越是看到封尘这副任打任骂的模样，老爹就越是心生闷气。工会的布告是强迫性的，上了榜单的人必必要在两日以后登上执事长的飞空艇，但是明天赋晓得这个动静的父亲，又怎能在短短两日以内做好孩子远行的思惟筹办呢？
“做都做了，就等着过两天工会把我带走了，你还要我如何样？”封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采。
一片浅显的石头又能卖到那里去呢？封逐年留着它，不过是听村中人说，这片石头或许是猎神的恩赐，它能保佑尘小子在雪山深处活下来，或许也能保佑他在此后的猎人生涯中安安稳稳地活下去。封逐年并不吃猎神那一套，但是为了儿子，他情愿做打猎之神虔诚的信徒。
封尘不说话，眼睛斜斜地看着膝盖。他跪在老爹的床边，就像每次做了错事筹办挨打挨骂时的跪姿一样。
“雪山南边的野兽可不比林子里的阿猫阿狗，难办的很，抓那些东西你到底能不能行？”看着儿子有些冲动地戴上这片灰色的挂饰，封逐年还是有些不放心肠问。
这是一片薄薄的水滴状石片，通体灰扑扑的，外缘却光滑发亮，向一侧略微卷曲。石片的小头一侧被打了一个圆孔，串上了一条细绳，勉强能够算是一件挂饰。
“我找到你的时候，这件东西已经挂在你脖子上了。”封逐年把它平放在手里，一股轻微的暖流跟动手掌流向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