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卖唱能挣川资,别担忧,饿不着。
我说:不好不好,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馄饨馅儿一样,一点儿都不洋气,不如叫马齿苋,消炎利尿还能治糖尿病。
我一边黑着脸骂人一边内心感觉好笑,想起小时候,表弟常常拖着鼻涕和我说一样的话:就是他,他欺负我,哥哥你快帮我揍他。
很多个大年月朔,我收到那条四字短信后,都想答复一条长长的短信……可终究都只答复四个字了事:乖,摸摸头。
我本身不能清算,越清算越乱,常常清算到一半就烦了,恨不得拿个铲子一股脑儿铲到窗外去。
有一回,她像个小孩儿一样躲在我背后暴露半个脑袋,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别人说:就是他,他欺负我。
她自称白菜的姑姑,白菜超等爱跟她,跟着我只要狗粮,跟着姑姑有肉吃有珍珠奶茶喝,还能按期沐浴。
每一年的大年月朔,我都会收到一条一样的短信。
我把她当小孩儿,她嘴上喊我哥,内心估计一向当我是个长幼孩儿。
当时候我主持一档叫《阳光快车道》的节目,内里有个板块叫“阳光女孩”,她是此中某一期的佳宾。
(一)
小伙子?小伙子是你叫的?我把拖鞋冲她丢畴昔,她回赠我一鸡毛掸子。
她说:回不去了,已经辞职了。
她的嘴一下子噘起来了,阿谁时候她对自助观光完整没观点,把雪山攀登、徒步穿越甚么的设想成赤军爬雪山、过草地,觉得我要每天啃草根、煮皮带。
我伸手去拍她脑袋,往左边拍,她的头就顺势歪向左边,往右边拍就歪向右边。
我说:哎哟,美意当作驴肝肺啊,这是。
她当真考虑了一下,厥后改了QQ署名,自称“杂草敏”,一叫就是十年。
有一回,她来帮我清算家务的时候,我问她到底喜好甚么模样的男生,她歪着头不说话,一边叠衣服一边不耐烦说:不要你管。
一屋子的同事盯着我俩看,跟看耍猴儿似的……
她俄然问:哥,你不带钱不带卡,饿了如何买东西吃?
委曲死我了……这类老单身汉的小委曲几近能够和小女人们的大阿姨痛相提并论。
杂草敏看到后非常打动,跑来和我筹议:哥,人家叫杉菜,我起个名字叫荠菜如何样?荠菜也算是杂草的一种。
她也傻,说甚么她都听着,还硬要把我当男闺密,甚么鸡毛蒜皮的猫事狗事都来问我拿定见。我大好男儿那里听得了那么多婆婆妈妈,偶然候听着听着听烦了,直接卡着她的脖梗子把她推到门外去。不过,时候久了,干系毕竟是密切了很多,她再“锅”“锅”地喊我的时候,仿佛也没有那么烦人了。
有些话,年青的时候羞于开口,比及张得开嘴时,已是人近中年,且远隔万重山川。
我有我的端方,只如果回拉萨,那就只带单程的盘费,从济南飞到成都或丽江,然后或徒步或乘车,一起卖唱或卖画往前走,苦是苦了点儿,但蛮成心机的,归正在这个天下挣来的银子,少爷懒得拿到阿谁天下去花,少点儿就少点儿。
…………
一骂她,她就嬉皮笑容地眯着眼,用方言说:哥,不是有你罩着我吗?
这可把杂草敏恋慕坏了,嚷着也要找人谈爱情印唇印,嚷了半年也没动静。
厥后,她长进了很多,常常拿着新录的节目带子跑来让我指导,还事事儿地捧着个小本子做记录。我当时候实在是太年青,好为人师,很享用有人来谦虚请教的感受,不免挥斥方遒唾沫星子乱飞,偶然候聊得刹不住车,糊口、豪情、抱负各个层面都长篇大论,实在过了一把人生导师的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