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K47都没弄死他,美式M79式40毫米榴弹发射器都没弄死他。
标兵难当,无给养、无后盾,初入丛林时没有经历,单兵装备不过五块紧缩饼干、两个军用罐头,几天就吃完了,然后他们吃蛇,生吃,吃各种虫子。
参战前写血书,老兵把手指切开,刚写了一个字,伤口就凝住了,中间的战友打趣他:你凝血机制这么强,想死都难。
我和老兵是忘年交,他的年龄当我娘舅都充裕,但多少年来大师兄弟相称。
苏制14.5毫米高射机枪都没弄死他。
不期望铭记,晓得便可。
部分被扔出门的人大马趴摔在青石板上,贴得和烙饼一样,哎哟哎哟哼唧半天,才一节一节地撑起家体,中间早蹲下了拿着计算器的烧烤店小弟,笑眯眯地说:结了账再走吧,认账不好。
他平时喊我“大冰兄弟”,欢畅起来了,喊我“小浑蛋”“小不死的”。礼尚来往,我喝醉了酒后,一口一个“老不死的”喊他。
酒是杜康,也是忘忧物,若要畅快,只当与老友共饮,比如老兵。
我有一碗酒,能够慰风尘。
窥伺连一马抢先,是全军尖刀中的刀尖,沿文山一线,自麻栗坡扎入,最远深切敌后400千米。因窥伺需求,穿的是敌军的戎服,比来的时候隔着两三米的间隔和敌方打照面,随时做好杀人和被杀的筹办。
20世纪80年代初的国境线上,他是战役豪杰。
话匣子一翻开就关不上了,他拿杯子、盘子排兵布阵,石板桌面是沙盘,计谋布局一讲就是几非常钟。
最常用的体例是:欸,我说故乡伙,扣林山战役是不是比法卡山战役打得惨……
老兵打斗,爱用灭火器。
扣林山、法卡山、八里河东山……老兵两只胳膊上充满了蚂蟥眼,戒疤一样,但数量没有他杀的人多。
每晚来消耗的客人大多已在酒吧喝过一两场,大多大着舌头而来,坐到火塘里被热烘烘的炭火一烤,酒意上头上脸,再木讷的人也不免话多。
老兵喷完一下后,发展两步扎好马步,等着对方咳嗽,对方只要一咳嗽,立马又是一通喷,对着脸喷,粉尘刹时堰塞住舌头,呛得人满地打滚儿。
人手咸,触碰到蚯蚓的体表,它立马浑成分泌出恶心的黏液,实在难以下咽。
这类时候,就轮到老兵出场了。
这几百名年青人,大多死亡于1985年5月28日。
我另有一个比烈酒还烈的故事。
他常常走着走着,俄然下达战术指令,比如正步踢得好好的,高喊一声:卧倒!
能享用干粉灭火器报酬的人士是极少数,老兵只对一类人使此狠招。
很多架那里是为了本身打的,大多是打给别人看的。
老兵火塘里的桌子是青石条垒成的长方框,中间是炭火,四边是半尺宽的石头面,脚感颇佳,我常常一爬上去就不肯下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