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的是，没有甚么技妙手腕，难的是，既无手腕，便更没法鉴定凶手。
季庭雁仿佛早推测是这个答案，遂不再理他，转而问道，“俞女人，可看出甚么了么？”
“蠢货，蠢货！”李琼气得踱了两步，把空中跺得“咚咚”作响，顷刻又听后室姬太妃一声尖叫，脸又白了三分。
她摇点头，这才想起来地上还排了一堆念想，便伸了右手，凑了上去查抄尸身上的伤口，只听身后季庭雁阴恻恻道，“严峻人，你不是礼部尚书么，如何管起刑部的闲事了？”
刚想答复她题目的李琼僵在门口，嘴巴张了张，脸变得刷白，最后一点帝王之威终究守不住了，张口便怒道，“你们这些蠢货想干甚么？吓死朕？还是吓死我母妃？！”
终究，翻完了第一排，无一例外，她站起来道，“行凶者要么是个九尺壮汉，要么是个九尺壮鬼。”
可姬太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，但求活人无益，只得召命魂一问。
死状何其之惨烈，让见过各种孤魂野鬼的俞墨卿都为之一震。
“刑部的岑大人就没甚么定见吗？”季庭雁道。
季庭雁当然晓得李夷是谁，他看了一眼君迟意，眸色渐深，终是没有再接下去。
身材落在一处草地上，春暖花香，她缓缓展开眼睛，她于地魂一道修习不精，不但因为此道极其困难，且伤身，以活人的隐神入阴，就比如开水入冰河，生生相克。故常日里，小鬼小祟有事相求，普通直接上她的身，像这类找不到灵魂，实在毫无体例时，才会传召隐神入陵。
俞墨卿闭目不闻，错过酉时，还得再等十二个时候，她又不傻，双手结了个简朴的印于胸前，随之默念心诀，那纸人便翩跹而起，倏忽破窗而出，在风中似利刃般冲向皇陵，四周一片虚无，耳边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号与呼喊。
“俞女人，不成乱来！”有人在耳边喊道。
刚在陵村她便有所筹算，村民一道既然问不出甚么，剩下的只要尸身的姬太妃两条路，尸身一道再探不出何物，便只剩姬太妃。
那是三途之畔的声音。
“我......皇上他让我帮他查这件事，我又能如何？”重珏无法道。
季庭雁成心偶然看他一眼，他又闭了嘴。
一声烦复的号角声传来，浩浩大荡的仪仗队正往他们这里逼近，侍从，女官簇拥着正中间肩舆上一个浑身金丝牡丹，妆容富丽的女人，三四十的年纪，却相称华丽大气让人移不开眼。
“结论一样，豪杰所见......。”重珏点点头。
一张纸人自腰间竹筒翩但是出，空中旋身几周，落上窗棂，朝她微微一举头，仿佛在作揖。
她以往只传召过几次隐神，但总会缺个胳膊少个腿儿，此次召出的，竟是完整的，让她有些受宠若惊。
“那俞女人有何筹算？”季庭雁悠悠道，“不管是人是鬼，为何总针对圣陵卫？”
此窗正对远处庞大的圣陵，这座历经两代的皇陵如同怪物般悄悄地坐落于山峦之间，寂静厉穆，蒙着一层浓厚如墨的玄色，邻近酉时，神道之上，余晖的暖橙色终究悄悄褪去，只剩一片虚无的暗中。
“皇上去吧。”季庭雁负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