槐树下,有间败落的小院儿,篱笆瓦片东倒西歪碎成一片,一个灰袄的老太婆正弓着身子吃力地扫着院落,见有人走近,微微扭了扭生硬的腰,抬起了浑浊的眼,望望他们。
重珏却已经举着一个送到了他面前,低声道,“你们妖怪也爱吃这个?”
卖热糕的啧啧点头,“你们家这小公子,是有些倔。”
阿弥怒道,“滚蛋!”
重珏手头一抖,热糕便飞了出去,却被另一只手变戏法般接住,仍然送到他面前,夹带侧严峻人略带笑意的抱怨声,“我说你们小孩子家家如何都是一个德行,阿笑也如许,想吃糖饼也不说,想要甚么不去争也就罢了,有人送到你面前也不拿,不是傻子是甚么?”
“我......”阿弥满面惊诧看向面前这个一看利市无缚鸡之力的墨客,张了张嘴巴,半晌,才垂下头去,“阿笑他家在槐树上面。”
重珏笑嘻嘻接道,“不像吧,像他娘,脾气也像,又臭又倔。”
重珏咳嗽道,“这家孩子身子不好,适值被寒舍大夫所救,正在医治,我来请他父母过.......”
“哦哦哦。”买热糕的一脸了然,又转向阿弥,“不太小公子,你爹说得对,热糕得趁热,不然就亮了。”
他叹道,“他要了你一千锞金子,买了这些东西,可惜派不上甚么用处。”
阿弥凛然,整小我一阵挣扎,手却如同带着千斤桎梏,只得恶狠狠啐道,“要你管!”
“能救就救罢。”俞墨卿看了看榻上那张仍旧没甚么赤色的脸,哑然发笑,“昨夜灯会碰到他,我竟然没能发觉到那只弥妖的气味,如果连阿笑都保不住,这二人未免也太不幸。”
买热糕的刀一抖,一块方糕差点切歪,瞪大了眼,“诶哟,公子这般年纪,倒已经有这么大的娃娃了?小公子长得倒是......”
话还未完,篱笆里头便是一声沉叹,老太婆手一挥,斑白的头发一颤一颤,扫帚也丢到了一旁,溅起黄土飞扬,“不法哟,他父母?他父母早入土了!”
他抬手拍散那些烟灰,笑道,“不管如何,我总归不会是害你。”
阿弥却已经鼻孔里一声哼,自顾自绕太重珏往前走去。
手终究放开,一张银符纸凝于手心,已烧成了灰黑。
俞墨卿抬手往火炉中添了一把柴火,闷声道,“还能治吗?”
阿弥埋下头去看本身的脚尖,又抬起了眼,“我......也不肯呆在无忧城。”
“嘘――”重珏竖起一根手指,挑了挑眉毛。
老太婆挪着小步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篱笆前,浑浊的眼瞥了重珏一眼,嗤道,“你不消喊那么大声,老婆子我还听得见。”
严峻人站在村口,一脸愁云暗澹,村中人皆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,连带着猪狗也是惨兮兮毫有力量地趴着,见生人出去,尾巴稍稍一晃,又耷了下去。
阿弥愣了一愣。
重珏讪讪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