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车夫这才反应过来,倒是愤怒地瞪了那门房一眼,随即便悄悄一甩鞭子,很快便掉转了方神驰西角门那儿行去。那说话的门房站在原地看了一会,这才没好气地撇撇嘴往回走,口中倒是低声嘟囔道:“又是哪儿来的穷亲戚,这般没眼色,这时候上门打秋风,谁有工夫理睬,我们府里也正乱着呢!”
这天上午,一辆骡车便晃闲逛悠地从脂粉胡同拐到了阳宁街上。拉车的骡子倒还结实,毛色倒是不太好,车厢也不是漆的本质清漆,而是用的栗壳色,外头罩了一层厚厚的蓝布车围子。骡车穿过了东边的节义坊,在侯府正门前停了下来。
苏婉儿见陈氏将那只金凤钗直接拢在了袖子里,眼皮一跳,随即才低头道:“祖母经验的是。”
“我们府里这两天正有事呢,老太太恐怕没工夫见外客,就是我替你出来回了,主子们也必然没心机见的。”
不但是陈澜背后的红螺,就是其他几个丫头也不由皱了皱眉。只既是老太太叮咛要欢迎,世人也不好多说甚么,一个丫头上前搀扶了陈氏的左边胳膊,一行人簇拥着往正房而去。
听苏婉儿对中间的老妇人如是说,陈澜晓得那便是苏家老太太陈氏,少不很多瞅了两眼。见陈氏拄着一支长长的楠木拐杖,干瘪的脸上鲜明是一双锋利得有些过甚的眼睛,嘴唇极薄,约莫是因为长年下垂,便透暴露几分刻薄的意味。只这最后印象,她就感觉面前这位老太太不是甚么好打交道的人。
“祖母,这是侯府三蜜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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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氏本来就从郑妈妈那边猜到了陈氏的来意,内心恼火也有,顾忌也有,此时听陈澜这么说,立时附和地点了点头,当即就对中间的绿萼叮咛道:“去紫宁居和翠柳居,让二蜜斯四蜜斯五蜜斯一块来一趟。家里来客人了,她们这些长辈总该来见见。”
“方才夺爵,别人避之唯恐不及,我们来这儿方才气见得着正主。再说,到了这个节骨眼上,谅她们也不敢一味傲气凌人。方才过来的这一起你瞧见没有,阳宁街上冷冷僻清,侯府已经不比畴前了。你年老是个举人,本年也许还能中得进士,这门婚事之前是我们攀附,现在就说不好了!再说,我们是和威国公一起进京的,他们也得策画策画这此中的枢纽。放心,我有分寸,陈家倒不了,这门婚事对你大哥无益。”
蓼香院穿堂,陈澜带着红螺站在那边,心中却想着本日一早,陈滟说是身子不适,陈汐说是要奉养抱病的徐夫人,全都没到水镜厅来。方才她接到帖子,思忖以后就让红螺去蓼香院报信。原觉得朱氏必然会找个启事推搪,谁晓得最后竟是传话说把人请出去。此时,见着那边门口苏婉儿搀扶着一个老妇人出去,她便出穿堂下了台阶。
这算甚么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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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小厮本来还要推搪,中间的小丫头已经是塞了一个银角子上来。他掂了掂分量,这才满脸堆笑地应下了,反身一溜烟地朝里头跑去。苏婉儿则是又回了车上,整整裙子坐好以后,她就低声对一旁的老妇人说:“祖母,侯府二老爷明天赋方才夺爵,我们为甚么这时候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