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镇东侯就这么径直消逝在了门外,萧朗怔怔地默立半晌,毕竟是径直追了上去。
作为都城东郊重地,再加上又是大运河的最后一站,因此小小的通州竟是设了两个驿站。本来是一个马驿一个水驿,但不知怎的,和合马驿迁到了张家湾,改成了水驿,而潞河水驿则是改成了水马驿。一来二去,约莫是商定俗成的原因,辽东以北的诸多文武官员到京师之前,常常都宿在张家湾和合水驿。
萧朗闻言正发楞,那红衣少女倒是瞥见了这边的景象,对周先生拱了拱手后就大步走上前来,倒是大风雅方地对镇东侯和萧朗行了一个涓滴不拖泥带水的军礼。
等了老半天却等来了这么一句,天子顿时为之气结:“朕说这话莫非是让你颂圣?”
目睹周穆两人施礼拜别,萧朗再也忍不住了,大步上前站在了父亲中间,低声劝说道:“爹,宋一鸣既然能有信心把他们调返来就能掌控大局,足可见上高低下已经都理顺了,您要去也得带着雄师去,这百十人顶甚么用?如果有甚么万一……”
“韩女人。”镇东侯向来严峻的脸上竟是暴露了一丝笑容,随即方才正色说道,“想来周先生已经对你说过了。待会虽不是短兵相接的硬仗,却也是非同小可,你这一身女子打扮恐怕刺眼了些,先去换一身。”
见韩婕寂然施礼,又问了几句关于筹办之类的话便立时退下,竟是没多往本身打量一眼,萧朗心头一松,却不防肩膀上俄然被镇东侯拍了两记:“她的用兵之道都是和亡父学的,说不上多有策画,但能够在那种处所挣扎两三载,却足可见一腔胆色。我不希冀她能在都城长袖善舞,只但愿她能够夫唱妇随,能够和你并肩而行。”
“男人汉大丈夫,当断则断!”镇东侯却不觉得意地摆了摆手,随即就下了台阶往下走去。待到了院子里,他方才头也不回地说道,“你也长大了,该独当一面了,不要让我绝望。”
“说了这很多,最要紧的恐怕是最后一条吧?”天子哂然一笑,见太子涓滴不粉饰表情似的连连点头,他不由笑骂道,“如果你有一母同胞的mm,还会说这话?”
“是,之前密谍侦测到的那几个处所我已经带人连根拔起,一应人等都已经收押。”说到这里,萧朗犹疑半晌,这才开口问道,“只是,爹真的要亲身去弹压那两支方才调进京的边军?”
说到这里,他就回身拿起了搭在太师椅上的那件大氅披在身上,又看着萧朗说:“旁的话就不要多说了。经此一役,辽东起码可得十年承平,京中的密谍也不消再留着了,如此方才不会让民气疑。至于你的婚事……”
“遵侯爷令!”
闻听此言,那驿丞天然是打了个寒噤再也不敢随便开口,乃至打起了退堂鼓。何如之前绞尽脑汁要求见正主的也是他自个,到了这地头就是归去也难,他只能在瑟瑟北风中苦苦捱着,内心已经是把满天神佛一块念了个遍。
“传他出去!”
“没有那么多万一。”镇东侯言简意赅地迸出了这么一句话,倒是眯缝双眼看着前头的大门,“宋一鸣已经是瓮中之鳖,他们自知有望,想来不至于那般笨拙。如果带着雄师去,在京师四周大发兵器,到时候事情闹大了,反而不成清算!”
“皇上旨意如此,天然是如此。”镇东侯仿佛涓滴不在乎似的,冲着身边的两个幕僚悄悄点了点头,“周先生穆先生,费事立时去安排,半个时候以后,立时进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