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八百石?
至于之前跟着朱氏前来这儿的侯府仆人亲随们,也没有轻举妄动。朱氏自从嫁入阳宁侯府以后便是当家主母,老侯爷陈永又是多年在外,因此侯府高低虽说有两面三刀趋炎附势的,也有忠心耿耿而又诚恳可靠的。此番跟出来的人,便都是唯老太太之命是从的亲信。此时现在,一应人等沉默站在院子里,好几个就往背面的账房张望。
“楚平那四个小的已经派出去了?”
闻听此言,陈瑞和张庄头对视一眼,陈瑞眉头紧皱有些不满,张庄头却想起了那会儿郑管事领着去叩首的时候,被问到的那两个题目。但是,两人毕竟不敢怠慢,忙一前一后出了屋子。陈瑞招来报信的人问了两句,就和张庄头并肩往里头走。沿甬道转过最后一座石桥,到了垂花门前时,他们见门前站着两个粗使婆子,方才停下了。
张庄头先头把朱氏一行接出去的时候,才禀过皇庄的地是一亩地两石,现在听到这加成两个字,贰心中一凛,忙哈腰答道:“小的问过,这天安庄的租子本是一亩地一石四斗,以后加到了一斗六,先前的夏庄头又加到一亩地两石。厥后耕户曾经有的逃过,但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一家人总不成能都跑了,以是衙门一拿一个准。据小的探听,积欠多的有三四年,少的也有一两年,欠的租子从七八石到几十石不等,统共的积欠约莫有七八百石高低。”
陈瑞是当年朱氏身怀六甲去护国寺祈福时,在寺门口恰好捡到的弃婴,一时动了善心便带回了侯府,交给赵大娘养大,长大以后他念着报恩,鞍前马后为朱氏做了很多事情,因此得赐陈姓,最是忠心不过的人。此时现在听了张庄头的话,他就皱起了眉头。
“您说的是,但眼下只能先如此了。不瞒您说,这庄子我接办的时候就感觉蹊跷,四周一马平地都是良田,这庄子又修得实在气度,要说是戋戋一个皇庄的庄头,仿佛没这个手笔,可如果要说宫中御用监夏公公,多置田产也就够了,修这安园他又住不了,那是何必?我去问过本来在庄子里帮过忙的,这庄子才建好没两个月,就连同地一块赐了我们府里。”
侯府高低都晓得,蓼香院的仆妇里头老太太最信得过郑妈妈,而丫头里则是绿萼最有脸面。因此,陈瑞思忖半晌,感觉绿萼该当不会假传老太太的叮咛,这才按下心中的不觉得然,哈腰应了一声,又跟着张庄头出去。等他们一走,陈澜让绿萼回屋里去好好服侍老太太,随即便叫来了红螺。
陈澜微微点了点头,随即又叮咛道:“楚四家的那四个仆妇要来叩首,却怕轰动了老太太,以是只让人捎了一句话出去,你现在去叮咛一声,把她们先带到前头的倒座厅。既是到庄子上好些天了,她们又是女人,说不定晓得得更多些。”
安园的大门仿着都城那些豪宅名园的模样,三间五架的挑檐门楼,双面砖雕着牡丹花西番莲的门楣,斗框边尽是新奇花腔的各种雕镂,涓滴不落官方平常富朱紫家的俗套,显得非常大气。匾额上的安园两个字不晓得寻了那里的书法名家,乍一看去倒有几分气度,细看之下也不过减两分风骨。若只是初来乍到的人,也许还觉得这是皇家的别院。
账房里头,张庄头看着前头阿谁满脸不耐烦的中年人,额头已经是有些冒汗,却只能连声解释道:“我真不晓得这究竟是如何回事。前几天偶尔也有人上门求恳,但只是两三个,我让人出去分辩了几次,很快人就打发走了,没想到这回竟是会来这么一大帮子。要晓得老太太和三蜜斯四少爷都在,我有几个胆量敢蒙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