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灯的人身形肥胖，他的脸一半埋没在黑暗里，一半被灯光照亮，那光下的半张脸模糊发青，神采怠倦。
“呃……”海兰珠微微垂首，“哈，那你算是我的拯救仇人咯。”
“是我。”
海兰珠点了点头，又想到一片乌黑他看不见，才赶紧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赫斡云侧头看了她一眼，她身后是茫茫黑夜，手中的灯笼散着黄晕的光，浅浅打在她脸上，显得面庞昏黄温和，只是目光有些茫然呆傻，不晓得在想些甚么。
海兰珠看着少年倏然焦心的神采，有些想笑，“别逞能，牵到伤口就不好了，你快归去疗养才是！”
“阿岐可还好？”她老是梦见那晚的大火，火光映天，烟尘呛人，有妇人嘶哑的抽泣声从角落里传来。
两人一起再没说话，直到走近一处院子前，赫斡云才愣住步子，“到了。”
木坤邪肆得勾唇一笑，懒懒道：“得，遵格格命，下次再来。”
“真是对不起……很疼吧？”
海兰珠欣喜地看着他，固然她面前一片乌黑，底子看不到他的边幅。
赫斡云忽地开口道：“托雷尽管卖人，买家是谁，卖往那里，他一概不知。”
“这……不消，我还好！”
少年看着她手里的灯笼，扯了扯嘴，“嗯。”
赫斡云低低嗯了一声，海兰珠只觉心口闷闷的。
已经两天了？！他走路还是跛的短长，哪像将近好的势头，清楚伤的严峻，还没躺在屋里疗养，现在才归去……海兰珠惭愧地朝他看去，他的神采还是不大好。
赫斡云低下头，没有说话。
海兰珠听他语气竭诚，眼底一酸，“实在……”
海兰珠打量的眼神过分专注，赫斡云迷惑得看了她一眼。
头顶传来一阵哑忍的低笑声，海兰珠无语得戳了戳他的小臂，急道：“大哥呀！你快走吧！谨慎又把人引过来了！”
氛围一下子严峻起来，海兰珠屏住呼吸，一口气也不敢出。
木坤挑了挑眉，嘲弄道：“格格是怕我嫌你费事？”
“如何了？”木坤感遭到她有丝不对劲。
赫斡云侧头看她，“乌尤塔？”
“那，不如我先跟着你回到你的住处，你再把灯借我，明天就还与你。”
“嗯。”海兰珠微微点头，忽地又加了一句，“好好歇息。”
“是我杀了托雷。”他语气平平，好似在诉说平常。
海兰珠留步在原地四周张望了一番，当那一团暗淡的亮光跳入她视线时，她却并没有料想中的欣喜，反倒有些惊吓。
海兰珠夺过他手里的灯，“往前面走，是吗？”
那些被发卖的人，真的找不返来了吗？可她还是感觉，只要做过的事，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。
“格格清癯了很多。”他刚才箍住她，便感遭到她的身形仿佛肥胖了很多。
海兰珠听出他的体贴之意，嘴角微扬，“我还好。不过，你之前去了哪儿？”
“等等，你受罚，该不是因为……”海兰珠偷偷觑向他的伤处，因为心虚声音越来越小。
本来是这个事啊，赫斡云点了点头，“嗯。”
“已有两天了，快好了。”
天气很暗，没有月光。海兰珠依着影象中的方向，一步一步渐渐地往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