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嗓音一挑,“长公主怎不动筷?”
她转头朝他扫了一眼,随即按捺心神降落而道:“国之帝王,也非无缘无端便将宫妃贬入冷宫,若非宫妃犯了事,岂会被移送冷宫?再者,天下的帝王,也非全数都薄情寡义,还是有看重交谊的帝王。亦如本宫的父皇,不也是未曾喜新厌旧,将本宫母后,弃如敝履?”
思路翻转,凤瑶面色陈杂,心底也是起伏阵阵。
凤瑶深眼凝他一番,并未回绝,仅是略微干脆的回身而离。
反倒是半晌以后,他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,懒惰平和的嗓音扬扬而起,“微臣昨日解缆前去道行山,昨夜又连夜返回,对长公主之令,微臣也在极力完成,并无懒惰。而国师,虽为跟从微臣入京,但也并非是微臣未请动国师。”
颜墨白放了筷子,徐行跟来,“皇上脾气特别,平常之人若要当皇上的皇傅,自是镇不住皇上,更别提教他读书识字了。”
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。
他勾唇笑笑,面色安闲无波,但瞳孔却几不成察的异化着几分庞大与幽远。
一时,殿中氛围蓦地沉寂下来,无声无息当中,透着几分难以言道的压抑。
这蛀虫向来不是个热情肠的人,某些焦头烂额之事,也定不会主动对她分担,现在,他倒是强行忍着浑身的倦怠来过问惠妃寝殿着火之事,别觉得她姑苏凤瑶愚笨无知,不知他与惠妃那点干系。
他也并未当即言话,反倒是转眸朝周遭望了望,语气也俄然极其可贵的幽沉很多,“冷宫寥寂,红颜白骨。遐想昔日帝王喜爱,浑身繁华,却不知那些繁华,不过是乍现的昙花罢了。只是这理,世人皆懂,却无人看重,非得挤破头的往帝王身边挤,但到头呢?这断壁残垣,破败不堪的冷宫,便是……葬身之地呢。”
“自是找的德才兼备之人。”凤瑶淡口应了一声,随即缓缓起家朝不远处的殿门而去。
之前只闻冷宫是红颜埋骨的坟冢,狰狞可骇,是以,未曾踏足,但现在真正前来,才见,这那里是狰狞可骇的红颜坟冢,明显,藏匿的是一些不幸的女人罢了。
凤瑶瞳孔蓦地一缩,到口的话突然噎住。
只是此人,用饭用膳的行动倒是极其迟缓,高雅恰当,不管凤瑶如何打量,都实在看不出此人竟是粗暴的边关守将出世。
凤瑶淡道:“摄政王情意,本宫领了。”
他面上的笑容蓦地僵了僵,眼角也按捺不住的抽了抽,随即苗条的指尖微微而动,只道:“捐募的银两数量庞大,数的人多了,也易呈现不对。”
这厮竟还赖在宫里了是吧?
他再度叹了口气,持续出声,“国师这两日,需闭关。待得出关以后,便会下山入京,不知,微臣这般言道,长公主可还活力?”
说着,慢腾腾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座椅,话锋一转,“微臣昨夜一宿未睡,本日困顿疲惫,微臣可在那椅上坐着回长公主的话?”
凤瑶瞳孔蓦地一缩,苗条的指尖执起了面前的茶盏,随便摩挲,“如此说来,摄政王未将国师请下山来?”
凤瑶神采微变,正要言话,不料嗓音未出,不远处的殿外便俄然扬来御林军短促刚毅的嗓音,“长公主,属劣等本日搜索昨夜的凶手时,在冷宫的枯井里,发明了一具男尸,也在宫中的东湖里,发明了惠妃寝殿宫奴月灵的尸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