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神采微动,嗓音一挑,持续迟缓无波的道:“对了,本日这凤栖宫中,还会有位来客。等会儿她来了,征儿也无妨与她熟谙熟谙。她年事也与征儿相仿,本为孤儿,也望征儿,好生待她,莫要失了帝王大气。毕竟,爱民如子,不分卑贱,如此,才可成明君。”
“阿姐。”恭敬的嗓音,稚嫩有礼,却并非最后那般高兴难耐,嗓含密切。
凤瑶这才回神,强行按捺心境,放缓了目光,只道:“阿姐并未如何。只是俄然发觉,征儿似是长高了点。”
待终究到达宫门,王能的百名夺目已在宫门两侧整齐而站,目睹凤瑶过来,皆恭声刚毅而唤,“拜见皇上,拜见长公主。”
时候已是有些晚,御桌上的奏折,还是堆积如山。
昔日从青州回京的路上,他也的确见过那胆小妄为将长公主唤作娘亲的女童,虽是童言无忌,但言语终是有些过了。
一旁的许嬷嬷则缓道:“皇上正值长身材,这一个月以内,的确是长高了些。”
凤瑶降落而叹,“皇傅又何必为皇上说话。皇上对本宫态度如何,本宫岂会不知。只是,年幼鲜少与他打仗,的确是短板之处,但现在皇上本为聪明,也是懂事的年纪,有些事,自也有他的固执与考量,是以,本宫逼迫他不得,乃至偶然劝说都是没法,是以,便望皇傅多加劝劝皇上了。”
幼帝似是略微冲突,待坐定在凤瑶身边后,小小的手指便如矫捷的蛇普通敏捷挣开了凤瑶的手,随即怯怯的问:“阿姐怎俄然让征儿来凤栖宫用膳了?昔日阿姐要陪征儿时,都是让来征儿的寝殿陪征儿用膳的。”
这话一落,殿外再无声气。
待得天气更加暗淡,殿内与殿外皆早早被宫奴扑灭宫灯后,一时,灯火摇摆中,明如白天,而那浑身明黄龙袍的幼帝,则与许嬷嬷一道来了。
凤瑶缓缓点头,倒是不知为何,待得目光扫到他瞳孔深处的那抹担忧时,心底,却又莫名的豁然开来。
凤瑶转头过来,自但是然的避开了他那双温润幽远的眼。
殿内,氛围沉寂幽谧。
凤瑶瞳孔一缩,心底也按捺不住的沉了沉。
今早上朝之际,这厮面貌还好好的,现在才不过方才入夜,竟被人达成了猪头熊眼?
“阿姐,你如何了?”大略是见凤瑶一向悄悄观他,幼帝略显严峻,待站定在凤瑶面前后,便谨慎翼翼的问。
许儒亦缓道:“皇上还是因惠妃与三皇子之事而对长公主心有间隙?”
待得半晌,她再度按捺心神一番,目光也稍稍从幼帝面上挪开,缓道:“阿姐无事。征儿不必担忧,此番,阿姐也仅是想让征儿陪阿姐用膳罢了。”
凤瑶眉头微蹙,心如明镜。
这话一出,许儒亦并未言话,脚步声陡峭恰当,并无非常。
许儒亦此人,的确温润儒雅,品性极善。只可惜,密意厚重,难以承载。
凤瑶埋头而阅,不知不觉间,中午已过。
凤瑶也未再言话,持续批阅奏折。
凤瑶面色微变,心底再度忆起昨夜自家幼弟那委曲绝望的模样,一时,心底也略显烦躁。
公然,表面再刁悍,再冷酷之人,心底深处,也是有一方傻子似的软肋的。而自家这幼帝,便是她的软肋,便是他稍稍的一抹担忧之意,便也能让她消却对他的绝望与低怒,稍稍的欣喜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