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出去的人少了。黄涛和马新民还在会堂后口试图把人赶到前面去，可鸡群似的就赶不到一块。马新明是老行政科长了，已经在这个岗亭上做了十多年，明天这局面真是太丢人。脸上微微的细汗珠，并不是因为会堂里几百人的热气，这夏季酷寒的气候使很多人把双手塞进袖筒里。
“可我不想死，我才三十出头。可我的的确确筹办和你们一起死，我们如何死？我们会悲伤而死的，一个好好的厂乱哄哄的，连人为也发不下去，会死好多人，有的会饿、有的会悲伤死、另有的会笑死的。”
上面的话让与会的人感到惊骇，摸老虎的屁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，特别是他还特地往那些告状的老职工那块走去。几个老班底的副总担忧宋刚在摸老虎屁股。
宋刚一边走一边说，回到了台前，但没有上去，持续说：“你们不轻易，公司不轻易，你们焦急，你们要公道，你们要活命，我不反对，但你们得给点时候给我。明天，我没有给你们方略，只是来奉告你们，我不是来找死的，我是来找活的！”
干部会在公司大会堂召开。长江特种质料公司是个老厂，题目成堆，一个办理职员集会就有几百人。会场，是60年代建的，陈旧、沧桑，期间的陈迹模糊可见，阶层斗争的语录还能辨认出一些字。
“是啊，我们忙活些甚么嘛？堆栈里堆积如山的就卖不出，我们还忙乎啥？”一个一副油渣像的年青人也给宋刚留下了印象。
话筒也跟着他走到了台下。
开会倒也不是艰苦差事了，不比得畴昔文革期间几近每天开，厥后渐渐少了，现在一年就几次，熟人们聚聚也是个好机遇。固然气候酷寒，会场倒是非常热烈，不时还收回一些尖叫声和吵架声，嘻嘻哈哈，张麻子李瘸子，三哥五弟，七姑八姨的称呼到处都是，声音也没得含蓄，鼓噪显得卤莽，拖沓显得懒惰，张扬显得俗气，文静诚恳的冷静地坐着，猎奇的跟着这大声的叫唤声用力扭着头看。
“这两位兄弟说的不错，我们忙乎啥？堆栈里货色堆积如山，就卖不出去。为甚么卖不出？没人要。就有人要我还不卖给他！干甚么忙甚么？这是我宋刚的事，干得如何是你的事。你管你做好，我管给你事做，得了，我们各司其职。明天不听大师发言提定见，我得忙去，然后让你们忙。不罗嗦了，集会就开到这，散会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