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朝堂中人,谈不上靠近百姓,却比他们清楚这世道。
羊衜收了笑意,自问自答:“羌战刚休,段太尉骸骨未寒之际,恐怕无人敢挑起西边。至于北面,袁渔阳数战数捷,万骑踏草原,好不痛快,又听鲜卑大王先太尉一步,鲜卑千万不会大肆南下。乌桓数千马队尽忠于新任渔阳太守,加上二千骑得了令,正前去太原,乌桓无恙。至于匈奴,怕是躲都躲不及。”
他无所谓,见周清吞吞吐吐,不肯意说清楚,来了兴趣。
这二十年,羊家一向都是泰山的霸主,哪怕朝中无报酬官,哪怕羊续遭受党锢之祸。
一旁,周清神采也不好。
各处教徒,以己度人,他不信承平道情愿甘守费事。
下一秒,他发明本身摘下的面具被打碎。
说罢,他感觉好笑,却笑不出来。
几分可惜,几分无法,几分光荣,异化在一起,奇特又和谐。
羊衜表情极好,先是赢县县尉,一个过渡的职位,紧接着会被举孝廉,只需求一二年,他便能成为一郡郡丞,大县县令。
日头靠西,赢县的表面一点点清楚。
一个一帆风顺倒是小世族,一个诸事不顺的大世家,现在凑在一起,带上三五侍从,就在赢县外打猎。
“子浊如果不便利,大可不说。”
“那日之事?”
“父亲本想替哥哥买个,但他恐王铁山不允,故把名额给我。”
定睛一看,那确切是羊衜,羊天然。
周清哈哈大笑,意味深长的说:“我倒是感觉王铁山有几分意义,清理郡兵和卖官卖爵抵触甚多,如果贪墨,消减郡兵,何人敢学河内郡丞?”
小巧的院子,亭台楼阁没有南城十一,几株腊梅在土罐里含苞欲放,熔化的雪水让干黄的泥土有了神采。
“当真好战略。”
周清笑不出来,他父亲曾是泰山郡丞,从会稽迁徙至泰山也有二十年。
无声无息的,刮风了。
羊衜年不过弱冠便为一县县尉,让人诧异。举手投足间的干脆利落却让赢县郡兵吃不消。
周清如何不知羊衜心中所想,送了助攻:“北军有人不肯安稳,尝养寇自重,争夺背叛,出征之名,立下功劳,压渔阳一头。”
灰色的雾霭陋劣,从太阳落山处先行涌出,从山尖到城池。
羊衜翻身上马,靴子踏在枯黄的野草上,想着王嶂的所作所为,不管是清理郡兵还是现在的一系作为,混乱无章,与胡作非为没不同。
手持强弓,骏马落拓的啃着逐步发黄的灌木,周清手一松,利箭破风而去,撞在野兔身上,不由抿嘴含笑。
“奉高一见,他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料想,做法不拘一格,按他的话,叫天马行空,找不到规律,或许是好的,没准是坏的也说不定,归正明天会如何,天晓得。”
忽的,他看了眼身边的人,有些陌生。
“承平道向来妖言惑众,子浊过分忧愁,那等人如何兵变?依托信徒?”
上马步行,他笃定承平道会许会做些非同小可的事。
守门的郡兵比之前精力几分,穿着干爽,见到上官,鞍前马后,恨不得腆着脸上前,却因为羊衜军法严苛,不得不挺直脊梁。
“数日前,太守集结数县兵力,使莱芜小城有五百人防备,看似随便,莱芜倒是泰庙流派,北面便是青州,过了临朐,三亭便是徐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