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台阶悬在深潭深谷之上,又陡又滑,能够因为重心的偏移,整座宫殿向深潭一面斜出来几度,仿佛随时能够翻进深渊。瘦子在栈道上便已吓得脸上变色,半句话也说不出来,现在在绝高处,双脚踏着这险上之险的白玉阶,更是魂不附体,只好由我和Shirley杨两人架着他,闭起眼来才气缓缓上行。
我和Shirley杨也跟着他跳下干枯的金水池,见池中有只木船,造得如同荷叶形状,本来之前要过这水池还必必要踏舟而行,看来这献王倒也会玩些花腔。
虽说按以往的经历,在明楼中极少有构造暗器,但我不肯意冒无谓的风险,刚将殿门开启,立即闪身躲到一边,撑起金刚伞遮住关键,等了一阵,见殿中没有甚么非常动静,才再次畴昔又把殿门的裂缝推大了一些。
这段玉阶本就很难行走,又要架着瘦子,更是实足艰巨。三人连拖带爬,好不轻易蹭到阙台上。我问Shirley杨要了金刚伞,来至殿门前,见那门旁立着一块石碑,碑下是个跪着的怪兽,做出在云端负碑的姿势,石碑上书几个大字,笔划庞大,我一个也识不得,只晓得能够是古篆。
Shirley杨对我说:“又有哪个帝王不寻求长生呢?不过自秦皇汉武以后,后代的君主们大多都明白了那只不过是一场如光似影的梦,生老病死是大天然的规律,即使贵为真命天子,也难以逆天行事。但即便是明白了这一点,他们仍但愿身后能享用生前的繁华繁华,以是才如此看重王陵的安插格式。”
瘦子说:“这宫殿如何跟我们观光过的十三陵明楼完整分歧?十三陵的宝顶金盖中,固然也是宫殿情势,却没有这些古怪的铜人铜兽。”
只好又让Shirley杨过来辨认,Shirley杨只看了一遍,便指着那些字一个一个地念叨: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,凌云天宫,会仙宝殿。”本来这座古墓的明楼是驰项目标,叫作“凌云宫”,而这头一间殿阁,叫甚么“会仙殿”。
这些完整都与镇陵谱上的描述不异,在这危崖的绝险之处,盘岩堆叠,层层宫阙都揳进峭壁当中,逐步降低,凭虚凌烟当中,有一种欲附不附之险。我们三人看得目炫心骇。沿山凹的石板栈道登上玉阶,放眼一望,但见得金顶上耸岩含阁,绝壁古道处飞瀑垂帘,深潭周遭古木怪藤,四下里虹光异彩浮动,遥听鸟鸣深谷,一派与世隔断的脱俗气象。若不是事前见了很多藏在这深谷中令人毛骨耸然的事物,恐怕还真会拿这里当作一处瑶池。
狮子所蹲伏的铜台,刻着凤凰和牡丹,三者合起来意味着“王”———兽中之王、鸟中之王、花中之王。
铜狮后边顺次是獬、犼、象、麒麟、骆驼、马各一对,铜兽后则有武将、文臣、勋臣总计三十六尊。铜人的姿势服饰都非常独特,与其说是在朝中奉养霸道,不如说是在停止某种奇特的典礼。大群的铜兽铜人如众星捧月般,拱卫着殿中最深处的王座。
而现在不管这天宫气象如何神妙,老是先入为主地感受内里透着一股子邪气,不管再如何装潢,再如何豪华,它都是一座给死人住的宫殿,是一座大坟。而为了修这座大坟,更不知死了多少人。有道是:万人砍木,一人升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