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自成右手手心向上，表示宋献策和李岩在牛金星身边落座。
刘宗敏呼地一声站了起来，啪的一掌就把面前的几案劈成了两端：“你野卵日的墨客一个，暴跳个球呀，有本领来咬刘爷的那玩意儿一口。刘爷攻城拔寨的时候，你能够还被你那耍麻绳的婆娘带着到处流浪呢……”
宋献策仿佛来了兴趣，又逗着李双喜说了些他和阿谁美女费妃的事情。
牛金星没有说话，宋献策的眼睛看着李岩，手足无措的模样。
看着大师都坐好了，李双喜便向李自成见礼：“父王另有甚么事要叮咛孩儿去办？”
“丞相呼喊我们做甚么？”门外的兵丁一下子涌了出去。
“如许，可就应了‘亢龙有悔’那句爻辞了，”李岩再也忍不住，霍地一声站了起来，“都说‘顺天者昌，逆天者亡’，天是甚么，天就是民气，我们远在陕西时，百姓对我们是盼星星，盼玉轮；围住北都城时，才放了一排炮，北都城的九门就同时开启；为甚么？老百姓向着我们啊，他们唱的是‘杀牛羊，备酒浆，开了城门迎闯王，闯王来了不纳粮。’那么到了明天他们又如何唱？‘开他娘，迎他娘，开了城门迎闯王，闯王来了带进一群狼’。我们的将领一进城，就占人房屋，淫人妻女，号令乎东西，隳突乎南北，弄得满城乌烟瘴气，鸡狗不宁。吴三桂本来能够作为我们的城墙去围堵鞑虏，明天却成了我们最大的不安宁身分，你们要如何样才晓得罢手啊！”
“吴襄遵循牛丞相的文稿誊写了一封信给他儿子后，吴三桂写给他爹的复书，”宋献策说。“是李岩的夫人红娘子弄到手的。”
殿中，李自成端居正位，刘宗敏、牛金星按摆布坐着，李过坐在了牛金星的动手边。
他们从景运门，绕过武英殿，再从保和殿前面的方场来到文华殿时，天已经完整黑了下来。
李自成看了看信封，看着上面写的是“不孝子吴三桂送呈大明御营督理吴襄”字样，便非常活力地抢在手里，两三下就扯开了。
“是的，”宋献策说，“圣上没有正式即位，奇迹还未达到顶峰状况，也就不是亢龙，相反，被崇祯下诏即位了的南明福王不管有没有宣布即位正式即位，他都已经是明朝半壁江山的主子，这个亢龙指的就是他呀。亢龙有悔，盈不成久也。物极必反，据高盈尽是不成能的。久在青云处，清闲游无数；天涯日已薄，宜踏来时路。福王的日子不会悠长，大明必然会成为大顺的天下啊！”
“哦，明天再看这句规语，意义就愈来愈明朗了，‘十八子’，乃是圣上的姓氏，‘十仲春’加上‘水不混’，不是‘清’字是甚么？也就是说，天命会归于一个姓李的人和北面的清国，与吴三桂半点干系也没有。”宋献策侃侃而谈，“那么回到白虹贯日的天象上来，日乃太阳，即为当今天下之主宰，要说不指圣上，打死也不会有人信赖。不过圣上不是还没有正式即位吗？那么这个太阳就另有所指了。‘明’字由‘日月’构成，日乃是明的一半，崇祯身后不是有一个福王在南京称帝了吗？明朝实在也另有半壁江山，大部分地区，此时也仍然是明朝天下啊！你看，从荆楚到浙闽，从淮河迄于粤、桂、滇，都还姓着朱呢。别的，明朝为两京制，北京以外，另有南京。从六部到国度礼器一应俱全。畴昔二百多年，这类叠床架屋的配制不免糜耗冗费，没想到现在却不测起到“体系备份”的感化了，它使明朝免于快速崩溃啊。究竟上，因着南京这套备用体系的存在，面对京师沦亡乃至国君死亡，明朝所遭到的打击并非设想的那么严峻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