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是甚么人----”覃宏化叫人问了一句,声音一样在山谷中传得很远。
河谷里一片狼籍,明显是方才发了大水。现在大水退下了,这里或那边的泥泞中,躺着一个个已经成了尸身的兵士,就像一些不被人待见的死狗。
这时盖格河那边仿佛又有甚么声音在崖壁碰响着。
安邦彦所领的彝军越来越近,河岸上灰尘飞扬。
这个兵马总务日日盼望着朝廷的军粮从速来到。
张彦芳仓猝起家。他也不知哪来的力量,一下子就把覃宏化部下一个兵士从顿时扯了下来,不顾统统跳上马就跑。
“安邦彦!如何会在这儿呈现?”张彦芳惊出了一身的汗,脑袋“翁”的一下,还想回马再逃。
彝家的军队如三股大水集会,把残剩的官兵一下子淹没。有如一阵旋风,又向盖格河的上游卷去。
有些受了伤的兵士躺在谷中不能转动。阿伦所领的彝人跟在那些石木的前面过来了。他们举起手中要命的家伙,一起切菜砍瓜。
那些轱轳是越滚越快,在谷中扭转着,冲撞着,堂堂铛铛,轰霹雷隆。
河谷不过两丈来宽,两岸都是峭壁,谷底的门路曲折峻峭,内里是一个一个的大石头。
张彦芳仓猝坐直身子,细心看时,倒是覃宏化所领的官军。
马蹄声踏踏,一会儿火线的步队就近了,倒是清一色的黑衣,就像滚过来一条玄色的河道。
河滩上到处是死尸、乱石、淤泥。
途中也有少量兵士逃得性命,而看到更多的倒是死状惨痛的官军尸身躺在泥泞中。
“割下头颅,就能赔罪了吗?”阿谁彝家土司皱了皱眉头,接着跳上马,抬腿就是一脚。
官兵翻过一个个大石头向上,都走得气喘吁吁。
朝廷的两万军马一下子成了落汤鸡。
“是了,火线二十里就是六广河,六广河边驻扎着王三善的雄师,”张彦芳暗想,“是王三善看到发了大水,晓得右翼有难,特地派兵来援助我们了?”
声音碰撞着两面的山崖,转转弯弯地向远处流去。
直到凹河与那盖河交汇,官军冲过了那盖河,再顺着河道往北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弯,那些索命的轱轳才向一旁奔去,不再在官军背面追逐。
直到安邦彦、安效良、阿伦他们所领的彝家兵不见了踪迹,他才缓过神来,跟在无极道人的身后分开。
“黔东那边的鲁钦仿佛有甚么行动,我想去看看!”无极道人说。
一行人勉强来到了那盖河与盖格河交汇处的鸭池河时,张彦方才盘点了人数:残剩不过两千来人,但是包含本身,也都是拿枪的力量也没有了。
“水西四裔长老安邦彦的弟弟阿伦!”
覃宏化盘点人马,已经不敷三千。
看看将近爬到谷口时,却听得有叫唤的声音在山垭中传来:“喂----你们是不是王三善的官兵啊----”
鲁钦方才被朝廷加升为川湖贵州军务,现在驻扎在龙里城。
正在鲁钦等得焦头烂额时,俄然驻扎新添寨的云南副总兵王建中来陈述:“宋万化在马肠坡劫了雄师粮食,云南总兵刘志敏领一万军去援助,却遭到了伏击,全军毁灭。”
覃宏化紧紧跟在他的后边,在鸭池河东岸上往下流没命地奔逃。
他想好好歇息好了再做下一步的筹算。
“贵阳城中的冤魂来索命了!”张彦方听出声音来了,领头的竟然是知县周施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