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的两位太医是专门服侍陛下一人,这是头一回听音,一时就有些拿不住了。
御辇上,等人都走光了,谢婉凝才又坐回杌子上:“陛下,快醒一醒,刚才且那一通忙活,臣妾也有些乏了,这就退下吧?”
她内心松了口气,面上却很沉重:“陛下为国事烦忧,夜里老是彻夜达旦,现在又被办事倒霉的大臣气到,这才病倒了。”
这会儿里室已经点亮宫灯也翻开窗帘,一下子亮堂极了,三个太医一出来,打眼就看到陛下躺在床上,边上淑妃娘娘坐在杌子上,时不时擦眼泪。
李昔年看了他一眼,低声怒斥道:“开口,御辇上见到的统统,可一字都不能说出去!”
谢婉凝深知萧铭修对太后顾忌, 是以常日里做事说话,都是极其谨慎的。
李昔年医术了得,是太病院资格最长的太医,常日里淑妃娘娘的安然脉,只要他有空都要瞧一瞧。如果赶上淑妃娘娘不舒坦,他也要近身服侍,是以对她的声音比较熟谙。
萧铭修握住她的手, 笑容非常澹泊:“官方里老话说,舍不下孩子套不着狼, 不下血本,如何好釜底抽薪呢。”
她往边上偏了偏脸, 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。
李昔年当即就跪了下去:“臣李昔年,叩见圣恩。”
等回到太病院本身的马车上,张院判才松了口气,他年纪是三人里最小的,却有些剑走偏锋的新看法,偶然候是挺敢用药的。恰是因为如此,萧铭修才属意用他。
谢婉凝倒抽一口气, 却没敢说话。
“陛下,你这是何必呢,真把本身气病了,到头来难捱的还是本身。”谢婉凝道。
就在帝妃二人说话时,前去请太医的宁多福返来了,沈雁来忙着重新安排起驾,就躲了出去。
李昔年得意地笑了笑。
谢婉凝道:“只是陛下待会儿要用药,你从速叮咛小厨房上两品粥来,一品八宝粥,一品山药薏仁粥,再配些平淡适口的小菜,先端上来让陛下垫补垫补,免得一会儿要胃痛。”
虽说后宫前朝大家都叫着后宫不成干政,但是从大楚立国之初, 却从未有哪一任天子亲身写下这道圣旨。
李昔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天然不感觉诧异,那两位略年青些的院判却从未见过淑妃,现在内心是惊奇极了。
他捏了捏她的手:“朕还甚么都没讲,你如何就吓得不肯听了呢。”
他历经两朝,甚么样的宫妃娘娘没见过,说句大不敬的话,便是现在的太后娘娘,都没有淑妃娘娘这般沉稳气度。
这般首要国事,他就轻飘飘说出了口, 谢婉凝神采庞大, 好半天赋叹了口气:“陛下,您敢说,臣妾也不敢听啊。”
“陛下,”谢婉凝顿了顿,“有些事能听,有些事不能听,臣妾有分寸的。”
两个太医感激地冲他笑笑,跟着李昔年上了御辇。
在李昔年的印象里,淑妃娘娘一贯风雅和蔼,但是本日,却头一回听到她痛斥道:“陛下都病了,你们竟只顾着施礼,还不过来给陛下诊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