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柳声音爽利,生的圆脸细眉,眉眼间就透着一股子利落凶暴。姜采唇角弯了弯,拿了汤勺搅动着碗中的羹汤。
提及来这英国公府姜氏,同镇国公府顾氏也算是沾亲带故。只是顾昭长了姜采10岁,平日里并没有太多交集。印象中只记得她是个孱羸多病、爱哭矫情的小女人。脾气到底如何、可否婚配一概不知。倒仿佛听二弟顾桓提过几次,本身却并未在乎。
深宅大院,老是少不得这类勾心斗角。经历了一世的风雨,顾昭早已腻烦透了。好不轻易熬到了为人妻,为人母。只要循分拉扯孩子长大,做个驯良的婆婆享享清福就好了。可谁知她却一下又被打到了待字闺中之时,借由着别人的身份要重新走一番曾走过的路。顾昭叹了一口气,有些恹恹的揉了揉眉心。
姜采有些害怕英国公,很少主动去见父亲。碧丝有些惊奇,惊诧半晌。碧柳却非常欢畅,唱了一声诺,道,“奴婢这就去厨房给国公爷筹办羹汤。”一面说着,一面伸手拉碧丝,“姐姐快帮女人清算啊。”
“还是去吧,我委实担忧姑祖母和姐姐另有焕哥儿。”姜采对峙。碧丝也不好再多说甚么。只好扶着姜采去清算妆容,换了衣裳。
“戍正二刻。”碧柳看了一眼墙上的漏钟。
守在门口的小厮福旺见了姜采,忙施礼问安,正要进门通报,却被姜采挥手拦住了。“父亲正在考校弟弟们学问,莫要叨扰了他们。我出来略坐劣等一等,便是了。”
碧丝看她神采惨白,有力眩晕的模样,心疼劝道,“女人身子并未大好,又是更深露重的,不若就不去看国公爷了。”
英国公捏着宣纸的手不自发的紧了紧,纸上清秀的小字写的非常工致。文章说话布局不甚松散,辞藻却非常富丽。如果以策论来评,对于及时的观点有所公允,算不得是一篇好文章。华而不实。可小女孩用来书法书法情怀,倒也可圈可点。只是英国公府出了一个太子妃已经充足保得住姜氏繁华了,其他的女孩子锦上添花小有才情便好。若要再出甚么皇妃、贵妻,大可不必。姜淮好学长进是功德,可若心机太多了恐怕会招灾害。
姜淮内心头有些不欢畅,母亲说的极对,父亲即便对她和弟弟千宠万爱,都还是改正视先夫人梁氏留下的一对后代。她忍着心中的不甘,撒娇道,“爹爹,您不疼我了。二姐姐老是仗着武功好就欺负我,您还要我跟她学,学甚么呀!”
现在看姜采这卧病在榻的模样,想来是这孩子俄然激发了甚么恶疾,一命呜呼,而她本身放不下太多尘事,雀占鸠巢重返人间了。顾昭的脑海里是有一些姜采的影象的,只是这影象并不全面。她只能晓得个大抵,仿佛她此次病发,与继母所出的mm脱不了干系。
说话的恰是英国公继娶夫人秦氏所出的四蜜斯姜淮。现在恰是花蕊初绽的年纪,穿戴一件翠绿色的对襟小褂,仰着一张稚气未脱的俏脸,天真又带几分对劲的看向父亲。
“你二姐的骑射工夫在都城贵女中也是可圈可点的。”英国公仍然目光直视姜淮。
碧丝将厚重的湖蓝色门帘翻开,请姜采进门。方一进门,便闻声内阁内里传来一阵说话声。虽听得不清楚字句,却听得见是个女孩子的声音。姜采和碧柳四目对视,默契的屏住声音。放轻了脚步走到紫檀木绘青竹节节高的屏风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