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后没有退路了。
像是一向在等候她们的光临,哪怕是靠近宵禁,这平常保卫非常森严的禁城之门也为她们开启。
禁城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巍峨,因为这就是一座庞大的山,横在她们面前。
“滴答。”
谢尚书被寒光照得面色惨白,焦灼得像每个骨头都在被虫咬,却无计可施,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身的小命被人攥在手里逃了。
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和脖子上的掐痕时,禁卫的眼神有些窜改。
“二十万两银票,一张很多,请您高抬贵手,把璇儿放了吧。”
“停下,停下……”
一袋泡开的人形皮肉被丢在她眼底,收回沉闷响声,湿滑的指尖刚好搭在了她的鞋尖上。
“站住——”谢尚书的吼怒刺破氛围,传了过来。
“你闻到甚么了吗?”她有些惊骇地问云烟,“你,听到甚么了吗?”
马蹄声忽地响起,谢夫人突然转头,见到熟谙的马车正奔驰而来。
忐忑不安中,她的马车已经达到了慎刑司地点的处所。
本日气候并不阴沉,夜色如一块厚重的幕布覆盖着全部遥城。
手持锋利兵器的禁卫队来回巡查,他们警戒的目光扫过谢夫人和云烟,让她们不由心生退意。
谢夫人咬了咬牙,看向怀中的匣子。
“夫人……我们真的要出来吗?”云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她下认识地站在谢夫人的身前,哪怕眼中尽是惊骇。
刺耳的女子惨叫声响彻慎刑司。
但她忽而想到,她的璇儿在那边面几近待了整整六天——在那她都不想靠近的处所。
门敏捷被关上。
身后是谢尚书恶鬼般的吼怒声。
谢夫人如同见了罗刹,抱紧怀中的匣子,尖叫起来:“快!快走!他追来了!”
“退后,再上前一步,杀无赦。”
谢夫人感到了那如针刺的目光正通过她的伤口看出她的狼狈不堪,她微微别过脸,尽力保持着平静,两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。
她转头看了一眼那谢府的马车,又看了一眼这吞噬了谢夫人背影的深宫,她咬咬牙,跟上了仆人。
谢尚书焦灼道:“那是我夫人,她——”
谢夫人焦灼地等候着,时不时往身后看一看,仿佛恐怕恶鬼追上了她的后脚根。
谢夫人的心中闪过一丝迷惑,但更多的是严峻。
“——对妃子而言,最常用的水刑,是将人捆得转动不得,令冷水一滴、一滴落在脸上,彻夜不断。”
“我——”
谢夫人不敢搭话,焦心中时不时瞥向阴暗的通廊,那安着一个个狱中囚笼,仿佛没有绝顶。
谢夫人上马车,瞥见一座灯火透明的楼阁。来往的宫女和侍卫行动仓促,统统都显得井然有序,但谢夫人能感遭到,这里的每一丝氛围都充满了压迫感。
为母则刚,她必须这么做,为了女儿,为了下一代。
一段惨白浮肿的手臂。
没有指甲的十个肿胀指尖。
谢尚书那狰狞的脸被关在门外,可她却总感觉他会追上来,像一条咬人的疯狗。
从门中漏出的风刮过她的脸,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。
云烟没有出声,只点了点头。
“夫人……我们必然要这么做吗?”云烟的声音更加颤抖。
“请稍候。”禁卫冷冷地说道,回身让人去通报下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