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清微以家眷的身份向来上香的世人答了礼。她见子时已到,揭开保温饭盒的符封,取出浇上七年公鸡血的大米饭摆在供桌上。她扑灭三支香,执香而拜,心口默念法诀,然后三步上前,把香立在供饭前,喊道:“小闷呆,用饭了。”
本来盘绕在四周喧闹不休的阴魂鬼物俄然静了下来,一股怨气冲天而起,阴本阴云密布的天空顷刻间浮上一层腥红色的血光,腾腾煞气紧紧地覆挡住白宅上空。
游清微俄然感到后背和脊椎骨中一痛,跟着一股炽热的触感从背脊骨中透出一向传到满身。当那股炽热感涌到右臂时,血雾顺着她的毛孔闪现出来,她的手臂在一阵冰火交叉之下痛得她收回“啊”地一声痛呼,跟着整条手臂都麻了。她握住麻痛的手臂,眼泪都痛了出来。
她顿了一下,又说:“万鬼朝宗,这是路无归的看家本领之一。”
游清微双眼含泪地看着路无归消逝的处所,眼泪含在眼眶里,如何也忍不归去。
路无归“啊”了声,说:“别摸我!”焦心肠看向游清微的手。
眭子隽怒道:“我管他去死!这事跟路无归有关。”
游清微说:“有甚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,非得约出去说?”
“游清微,喂,游清微,你在吗?”乱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,拉回了游清微的思路。
她吃完饭,俄然接到眭子隽的电话,约她在青柳街见面。她问:“甚么事?”
这女孩子端倪清秀,留着与肩齐平的短发,浑身高低覆盖着一层浓烈的血光,身上浸满鲜血,那鲜血仿佛还在流淌普通。她抿着嘴,委委曲屈地看着游清微,随即那神情又变成了惊奇,问:“游清微,你哭了呀?”
薛元乾和唐远从身后跟着的一辆小货车大将一张供桌抬了下来,摆上祭奠用品。
电话里俄然又换成了乱淮的声音:“路无归出事那天夜里的子时,有冲天怨气伴跟着漫天血光从你家院子里冲出去。以后,那道怨气一向盘桓在白太焕和李泰兴的宅子盘聚不散,每晚子时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召聚各路阴灵鬼怪涌向白宅和李宅,这股力量越来越强,就连我和眭子隽这类能在阳间行走的鬼妖级别的都遭到涉及。”
眭子隽说:“我跟你说不清楚。”
纸钱燃烧,灰烬冲天而起,那些占有在白宅上方的阴魂鬼物见到供奉都沸腾了,凄凄鬼声在夜空中回荡,与阴风刮起来的呜呜风声稠浊在一起,层层叠叠,仿佛无止无尽的鬼在盘桓抽泣。
晏会长暗抹一把盗汗,感激地看了眼锦尘道长。得亏锦尘道长给的那封信,他看在锦尘道长和翌弥大师的面子上对游清微多有让步,没招惹上路无归。
左小刺恰好赶在饭前到家。
面前的大门翻开。
游清微晓得这是眭子隽他们碰到大费事了,想找她帮手。如果没有这些妖灵从中反叛,事情闹到如此境地,白太焕也没那胆量打上门来用五雷轰顶符阵对于小闷呆。她没有任何来由要帮她们。她缓缓的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小闷呆一向信赖因果报应,她曾说过,欠下的债老是要还的。”她说完便挂了电话。
路无归高兴地抿嘴一笑,用力地“嗯”了声,凑到供桌前。她看看供桌上摆的供品,又看看那堆纸钱,手一挥,供品和纸钱便被一阵风卷到天上,那些阴魂鬼物蜂涌扑上去掠取供品纸钱。路无归则美滋滋地凑到供饭前,做出一个用力一吸的外型,刹时,那碗燃着香的七年公鸡血供饭化成烟雾被她一吸而尽,碗里的鸡血供饭则化成一层残渣留在碗底,三根燃烬的香根斜斜地落在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