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无归问:“你不信啊?”

那民警问:“就是院子里你爷爷躺的中间的那口井?”

这是口古井,从她记事起这口井就没有干过。

在她的梦里,这口井是枯井,进到井里会发明有条很窄的仅够一人侧身通过的山缝,进入山缝越来越宽,就会看到一个一线天的地形。两山夹壁,中间一条长长的不晓得通往那边的深谷,这夹壁上满满的满是煤,就像一个大的煤层。顺着煤层往里走,就会晤到很多散落的骸骨,常常会有各种百般凶恶可骇的死人从这些骸骨中爬起来追着她,偶然候她会和它们打,当它们越来越多,她打不过期就跑,偶然候她爷爷还会来帮她,教她如何打这些死人。

又有人嘀咕:“这二傻子不是一向有梦游病吗?该不会是梦游的时候把许道子给杀了吧……”

庄晓笙连声说:“感谢。”她走到床边,对看着她过来就像见到救星似的庄富庆的老婆说:“妈,你出去,二丫这里有我陪着。”

派出所的民警从路无归的屋里出去后,给出了村民一个“路无归早晨梦游走去了野山坳子,她爷爷去找她,碰到野狼,她爷爷在跟狼的斗争中被抓伤,因为失血过量没有获得有效救治身亡。”的解释。

她没有睡午觉的风俗,更没有白日睡觉的不良癖好,她白日向来不发梦,发梦也没有梦到过白日。但是这会儿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得六合白亮亮的,那太阳刺眼到她只能半眯起眼直视。

路无归说:“我背着爷爷从井里爬上来的。”她说完就看到那俩民警一脸慒逼地看着她。

她身上的衣服上有血,她家的房门开着,她爷爷躺在院子里的古井旁,身上陈旧尽是补丁的道袍被撕成了破布条,衣服上、滴在青石地板上、井沿上的血都成了褐色,就连神采都变成了死灰色。

过了好一会儿,一个民警问:“你是不是早晨梦游到野山坳子去了碰到野狼了?你爷爷身上的伤都是野兽爪子挠出来的,失血过量才……算了,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明白。”那民警说完“啪”地一声合上条记本,对庄晓笙说:“你这mm还是带去精力病病院看看吧。”

她最常梦见的就是门前的这口水井。

“不法哟,许道公九十多岁了,还遭这横祸……”

路无归在床上烦躁地翻来覆去,内心烦得不可:这恶梦如何就不醒呢?

路无归脸上的神采和庄富庆脸上的神采一样,都写着一个“慒”字。她内心想的是:“庄富庆如何跑到我的恶梦里来了呢?”她发过那么多次恶梦,没一次梦到庄富庆。

她看到庄富庆的不测,不比庄富庆看到死在地上的许道公的不测少。

路无归说:“井里啊。”

院子外又有人喊:“派出所的来了——”

庄富庆的老婆跟火烧房似的冲进她的屋,一把将路无归拉起来,“嗷”地一嗓子大喊:“二丫,你没事吧?”

她进门的时候还转头看了眼,瞥见庄富庆哆颤抖嗦地摸脱手机打电话,大抵是吓得狠了手颤抖得太短长,手机还差点掉地上。她回屋,上床,刚拉过被子就听到庄富庆的声音传来:“保国啊……出……出大事了……出性命了,许道公死了……”路无归听到“许道公”死了,又睡不下去了,可又想,她不睡下去就醒不来啊,不管了,归正睡下去再醒来便能够去厨房吃爷爷煮好的饭了。她躺好,盖好被子,闭着眼睛睡觉,就听到屋外的庄富庆不断地打电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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