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改行发卖粮食？白羽音奇特，但是方才在店铺门口可没见到卖米的呀？莫非是想趁着水灾发一笔国难财？这能够算为一条罪行。她悄悄记下。
张夫人瞪着程亦风消逝的方向，暮色沉沉，程家的大厅里已经是阴暗的一片，甚么也看不见。她真是气恼万分：“这叫甚么权钱买卖？万山行经商有道，他们情愿替朝廷分忧，岂不是一家便宜两家赚？他如何能一口咬定我们是想发黑心财？莫非做人非要做得贫困得志，才是好人？当官非要当得家徒四壁才是清官？同读圣贤文章，我父亲都还不及他呆板！”
曾万山摸了摸下巴：“我正有此意。不过，这时候如果我去见程大人，自告奋勇要捐资捐粮赈灾，只怕他感觉我是有所要求，一时意气用事，把我给赶了出来。倒不如……我假装不知朝廷的筹算，先去天江赈灾。这就‘刚好’合了朝廷的意义，程大人对我的印象，也会有所窜改。”
“你亲身去？”张夫人惊奇，“那凉城的买卖要如何办？”
“哼，那你们在东宫胡言乱语甚么‘金匣子’又如何算？”白羽音道，“你们惹得太子要将这馊主张当作新法推行天下——这有多么祸国殃民，你们可晓得？程亦风为了你们说的几句胡话愁得寝食难安，你们可晓得？另有……我爹也是崇文殿大学士，他和他的同僚们，也都被你们的几句混帐话弄得坐立不安——你们这两个西瑶骗子！本郡主不清算你们，的确枉为楚人！”
程亦风一见到那奏折上面几十个官员署名，当时就感觉面前一黑——连永州、惠州这些号称楚国粮仓的处所都求救了，本年受灾的公众该有多少？性命关天的事情不容担搁，崇文殿当即决定征调粮食援助天江流域各州县，同时答应永州、惠州翻开本地的官仓发放布施粮。但是，户部那边的记录却显现，因为元酆年间比年歉收，之前又持续在落雁谷和大清河打过两次大仗，楚国天下各地的官仓储粮只剩下三百万石，这此中另有两百五十万石要作为各地驻军的粮草，本日便要运往各处，只剩五十万石能够用来赈灾。
张夫人理了理妆容：“郡主此言差矣！我伉俪几时打着程大人和凤凰儿蜜斯的灯号招摇撞骗了？我和凤凰儿蜜斯确系同亲，那天在宫里，郡主也见到了我。而我夫君秋闱上榜，那是仰仗他的本领。并不是依托裙带干系。”
程亦风固然不是无家可归，但是想起客岁中秋和符雅、公孙天成等人欢聚一堂，吟咏螃蟹，其情其景如同昨日，但现在符雅却幽居深宫，未曾传过一封信、带过一句话，她在做甚么？她在想甚么？程亦风全然不知。他便惊骇归去过中秋，惊骇公孙天成和小莫筹办月饼酒菜——他们越是想叫他畅怀，他就越是要装出愉悦的模样，也便更加感到怠倦。到散席以后，冷僻孤寂，会像那无边的夜色一样包抄他，叫他彻夜难眠。
“张夫人！”一个伴计赶紧拦住，小声道，“不瞒夫人，这些货色，的确是用一小我买的。只是，不能张扬，以是，才假造出好多分歧的主顾来。”
张夫人汗毛直竖，想挣开，但白羽音双手就仿佛铁箍一样，紧舒展住她。“郡……郡主找我何事？”她结巴着问。
伴计道：“这是我们曾家的端方，谁也不敢破。不过夫人放心，我们都在曾家好久了，对于这些琐事早就熟谙。夫人每天只要盘点好了现银，交给我们去换，待我们把银票拿返来，夫人查对数量无误，就大功胜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