樾军被戏弄了大半夜,伤亡甚众,怎能就此罢休?很多兵士都怒喝着朝林中追去。但罗满呼道:“站住!不准分开营地!谨慎有埋伏!”世人这才从大怒里垂垂沉着下来。
“你……你向那小子施美人计?”猴老三一蹦老高。
石梦泉为她拿下的远平城,她要好好操纵!
“好!”猴老三一跃而起,就去号召其他弟兄了。管不着跟后道:“唉,可惜,可惜,我的妙手空空没有效武之地,只好造几把好锁,让老三把老婆锁住,哈哈!”
——是的,就在罗满被鹿群折腾得苦不堪言时,远平城已经落入了樾军之手。只是他们没有庆功,连喝彩都没有——
仓促的鹿群再次朝着樾军的营地闯去。还是引发了一阵混乱。有人点起了火把,有人痛骂这山古怪,连牲口都古怪,紧接着火把燃烧,人声消逝,只剩下梅花鹿疾走的蹄声。
倒不如先杀了这些牲口,好歹落个视野清净,也叫仇敌失了保护。他想,归正已经被发觉了,也不怕闹得更大些。如果再有楚军来,大不了拼了——就不知石将军那边景象如何?
猴老三被激得一蹦三丈高,指着管不着的鼻子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气得太短长了,“你”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。
樾军本乱了阵脚,突然听到统帅号令,精力都为之一振,纷繁拔刀斩鹿,一时候,哀鸣满耳,梅花鹿的尸身堆了满地,血腥味浓得叫人几欲作呕。
“是啊。”那被唤作狗儿的道,“统共也没几个工匠。”
兵士们这时固然乱了阵脚,但仍然严格听令,但有小卒听到的,立即就朝山谷里去,但有十夫长、百夫长、督尉听到的,便去传令。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工夫,三千人都撤到了山谷里。世人固然都另有些头晕恶心,但眼鼻刺痛都减轻了,呼吸亦顺畅了很多。
约莫一里地,确信罗满不成能追来,才又问辣仙姑半山偷袭的颠末,以及他和大嘴四何故不按商定回盗窟等候,而是跑到山顶来汇合了。
城楼上的兵士都傻愣愣的:远平这自古的险关,多少次让劲敌葬身大青河中,可还向来没有在屁股背面叫人攻打过。临河的那一面,绝壁峭壁,城墙又有九丈高,仇敌纵有攻城梯也休想爬上来。而南面山谷因是火线,城墙只要五丈高。樾军来势汹汹,仿佛单凭整齐的脚步就能将城墙震塌普通。守军的内心只一个声音:完了!
更多樾军杀上城来,个个英勇。但是楚军到了存亡存亡的关头,大家都豁出去了,拿出了冒死的打法,全然“杀一个够本,杀两个有赚”,抄着兵器一通胡劈乱砍,樾军稍有忽视,立即轻则断了胳膊,重则掉了脑袋,占不得甚么便宜。
石梦泉看在眼里,痛在内心:太慢了,太长了……他感觉天下在垂垂变暗,仿佛城楼的灯火一盏盏燃烧似的。
石梦泉的面色由惨白变得乌青。赵酋晓得出了岔子,但并不晓得错在那边。
岑远走到石梦泉床前,方要问安,石梦泉却沉声喝道:“岑总兵,你为何不守玉将军的号令?”
猴老三何用叮咛,早已去了。管不着凑到跟前来道:“大哥,樾人奸猾,我们得比他更奸猾,何不——”附耳窃窃了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