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时,衙役们就将两位掌柜带了来。两人战战兢兢的在衙门的舆图上标注各自分号的地点。鼎盛钱庄间隔凉城比来的分号在其西北方五十多里处的洙桥县,而永兴号间隔凉城比来的分号在其东北方七十里的宜城县。白羽音当即道:“看,我说的吧――贼人必然是朝北逃了。从速去洙桥县和宜城县抓人!”
顺风县间隔凉城有一百余里,浅显的货船一天半的时候即能达到。遵循蔡老九的说法,贼人大抵明天傍晚时分便分开了凉城船埠,现在应当已经靠近顺丰县。两人因而半晌也不担搁,向着南边飞速进步,但愿能在天亮之前截住仇敌。所喜,严八姐原是漕帮帮主,水上工夫了得。小艇到了他的手中,如同离弦之箭,分开水面,奔驰不断,到了四更天的时候,已经分开凉城五十余里。
“快靠畴昔!靠畴昔呀!”白羽音催促。
那船上的人睡眼惺忪,听她自称是郡主,才没有破口痛骂,但是问到昌隆商号的事情,大师只是点头。白羽音又唤醒了另一艘船上的人,一样是一问三不知。她越来越焦心,一条船接一条船的叫人出来问话。很快,几近把全部船埠的人都唤醒了。有些人传闻了她的身份,只能自认不利,而那些没听到她自报家门或者听到了结并不信赖的,免不了恼火起来,骂她疯疯颠癫扰人清梦。本来静悄悄的船埠一时候充满着抱怨和斥骂之声,变得吵杂不堪。
“岂有此理!”孙晋元恼火地指着蔡老九骂道,“你听到这类事情,莫非就不思疑?”
“哼!”白羽音嘲笑,“现在连贼人往哪个方向逃了也不晓得,又不晓得他们坐的船是甚么模样,海军到那里去抓人?抓甚么人?如果你的这位蔡弟兄早点儿‘知己发明’,说不定这会儿贼人都已经关押在大牢里了!”
内里早已围了好些兵卒,都等着里头的动静,一看世人暗淡的神采,晓得无所收成,不免绝望。唐必达向部下们简短地交代了环境,叮咛他们先鞠问船埠上的人,等天亮了再去船里将箱子一一搬出来查验。他说时,看了看天气,恰是拂晓前最暗中的时候,不久,曙色就会代替夜幕。木箱位于船底的暗格中,他想,哪怕是天亮时,那边也伸手不见五指,要一只箱子一只箱子搬出来,得破钞很多时候。倒不如现在脱手把船舱裁撤,那木箱岂不就透露在天光下了吗?想到这里,立即号令部下行动。一旁白羽音乜斜着眼睛,暗赞这个主张高超,口里却不肯表扬唐必达,只冷冷道:“早该想到如许了嘛。快拆――如果这里还没追回全数赃物,就把这里其他的船也拆了,看这帮小贼能把东西藏到――”
“啊……”白羽音深知此中深意――还不是为了要坦白贼人的身份好庇护程亦风吗?佩服老先生沉思熟虑。当下点头承诺,飞奔出了凉城府。
除非贼人睡死了,他们想,但是,流亡途中,岂有如此落拓的事理?因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。内里透出微小的灯光来。但目光所及之处,不见半条人影。唯见地上有些撒落的米粒儿,仿佛是搬动货色的陈迹。
因为城中本已戒严,守备军兵士在大街冷巷里一呼喝,不久,此动静便尽人皆知。果如公孙天成所料,到了傍晚时分,即陆连续续有人到衙门里来,可惜却没有一个是明天到绿竹巷参与抢货的人,都是起码两天之前曾经去过绿竹巷,听到动静就前来验身。世人好不泄气――莫非抢货的全都是万山行的翅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