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千头万绪，就越是能显出人的本领。公孙天成的思路只是稍稍混乱了顷刻，就又清楚了起来：第一，段青锋在凉城诡计保护玉旒云，以是玉旒云必然是他请的。第二，段青锋的确是向程亦风收回了聘请，以是，让两国使节同时来到西瑶必定是段氏之打算。第三，假定牟希来和段氏假装有冲突而实际合作无间，则应当明白楚、樾两国使节同时呈现在临渊的意义——鹬蚌相争，渔翁得利。则牟希来应当设法安抚公孙天成，而不是一口回绝缔盟的要求。何况，牟希出处始至终都有粉饰不住的惊诧，可见对段氏计齐截无所知。是以，如果西瑶有别的一个个人想和樾国缔盟，他们的行动和段青锋的打算是无关的。而牟希来和段青锋的干系也应当是真的反面谐。那么，现在他晓得了段青锋背着他做的事，会如何？
这可把公孙天成给问住了：“不知贤弟喜好哪一首？”
牟希来道：“不费事，不费事。毕竟尊使远道而来，这件事不查清楚谁也不好交代。老夫昨夜前思后想，感觉还是上萱懿山庄查一查好。若真的是敝国的不对，天然要向尊使劈面请罪，还要写一封请罪信给贵国皇上，若然不是……”
“他们平时也去绿窗小筑看太子演戏么？”
“呵呵，”公孙天成不待他说完，就笑道，“太师还说甚么‘若然’？现在都查清楚了，天然不关贵国的事——实在不瞒太师，鄙人昨夜也确切心存疑虑，现在却全然撤销了。这就返国去禀奏圣上，彻查此事。”
符雅说过，牟太师是西瑶朝中职位最高的大臣，朝中文官多是他的弟子，若能争夺到他，就即是争夺到了半个西瑶。公孙天成因拱了拱手，道：“鄙人岂敢说反话讽刺太师？鄙人有幸在凉城与太子殿下会晤，他文韬武略，足智多谋，实在让鄙人佩服万分。”
“太师不必起火。”公孙天成道，“我们程大人也没有那龙阳之好。他看这两段诗经再一联络那盟书，便晓得是太子殿下邀他亲光临渊来缔盟。只是他事件繁忙，没法分开楚国，以是就派鄙人前来。”
他如许一说，张至美真是心痒难过：“但是……叫夫人和岳父大人晓得了，那就……”
“文官里有户部侍郎柳成舟、兵部侍郎华其书、工部侍郎汪必达和礼部侍郎关和。武将中有海军白龙营督统梁鼎和黑龙营督统姚益。”张至美对段青锋的事了如指掌，又接着把这几小我各是甚么出身，行动举止有何特性，平素又有甚么癖好一一都跟公孙天成说了——公然不出公孙天成的所料，这些原该属于“亲王党”的人，除了姚益出身王谢以外，其他都是百姓。
不过，既已看破，岂有被人玩弄于股掌的事理？谋臣斗智，能棋逢敌手也是一种兴趣。公孙天成便暴露了些难堪的神采——仿佛是要开口婉拒，但又惊骇惹来杀身之祸，如肉在砧板上，由不得自主了，终究，勉强地点了点头，道：“那……鄙人只要叨扰了。”
只是二人才走到花圃中时，就见牟希来和好几个老者沿着小径迤俪而来，看到他们就招手道：“哎呀，尊使！老夫正要去请你——来，来，来，我同你引见这几位大人。”话音落时已到了跟前，先容身后吏、户、礼、刑、工五部尚书。“本来要把兵部的卓尚书也请来一聚，”牟希来解释道，“不过他却出门去了，实在是不巧，尊使但是可贵来到我国一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