匪贼们大声大笑,边跑边抛洒不止,转眼已到了几十丈开外。兵士们实在心有不甘,更此中一人惊叫道:“被骗了,这是咸盐罢了!”余人一听,也都把衣服上沾的白面儿蘸来尝尝,公然就是此一带常见的井盐。兵士们不由得大怒:“程大人,这些匪贼净耍些凶险的小把戏,真要打起来,可不是我们的敌手。不如我们先分几个追上去,一起暗号,大人随后出兵搜山,遵循暗号把这群家伙一网打尽!”
黑男人匪贼公然不傻,大掌立即从程亦风的领口滑到了他的咽喉上:“投降么?等俺先杀了这狗官再说!”
他自下战书,也不睬会程亦风承诺不承诺,说完了,一挥手,号召部下就要分开。
强盗们“哄”地,笑得更短长了:“剿匪呀,口气可不小!爷爷们可不怕跟书白痴领的兵队兵戈!有甚么本领固然放马过来,爷爷们等着!”
可如许一想时,他的心中又仿佛被人猛地重击一拳:攻打樾国,莫非他们要兵剿匪是假,筹算公开里驻军远平才是真?他们带了两万人抢回四十万石粮草,再加上本来冷千山带去的人马,和本来远平的守军,恐怕能有三万人。而司马非现在另有两万人驻扎在平崖。如此一来,就有五万军队集结在大青河的两大重镇。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打过河去,玉旒云莫非不起狐疑?她如果有甚么行动,司马非恐怕也就顾不得和冷千山等人的冲突,八成会放弃本来的恪守之计……那就不成清算了!
这打算里充满了推断,实在冒险。但是程亦风既然领军,他说的话就是军令,没人敢不从。约莫半个时候的工夫,大师就已经退到了营外。
何尝不是一计。不过程亦风在内心对这伙匪贼,特别阿谁黑男人邱震霆存了些猎奇:他说话固然粗鄙不堪,却有些实实在在的事理――老百姓哪儿在乎谁坐龙椅?只要有饱饭吃,有衣服穿,有屋子住,一家人能糊口在一起就够了。
小莫却瞅着这个当儿抢上前去,一把将程亦风拉到众兵士的庇护之下,横刀当胸,道:“程大人是带领雄师前来剿匪的,你们如果识相话就快快投降。”
程亦风想到:高人自有高人的筹算,且看他有何指教。想了想,道:“晚生就出一个‘林’字――双木林,先生请批。”
那些孩童都瞪着他,道:“你是甚么人?我们不熟谙你。”又有说:“娘不叫跟外人说话。”转眼便都跑散了。
黑男人愣了愣,喝道:“乱放狗屁!爷爷我不晓得,莫非你这穷酸就晓得么?你见过樾国天子么?”
小莫等人如何承诺?喝声“大胆强盗”,就挥刀追上。程亦风还踌躇着要不要出声喝止,却见黑男人邱震霆等人把身上的那块鹿皮一扯――竟是个口袋――朝天甩开,便如六月落雪普通,纷繁扬扬撒下一大片白花花的事物。大师都晓得,地痞地痞和人动起手来最爱撒石灰粉,这东西眯进了眼睛,不瞎也要半日看不见东西;而这伙匪贼竟能把冷千山的兵队悉数俘虏,较之普通的地痞地痞定有过人之处,撒下来的恐怕也不但是石灰这么简朴――如果碰到话本里常说的“消骨粉”“化尸散”,岂不糟糕?众兵士赶紧朝四下里散开。
“呵!”黑男人怪笑,“好大的官威呀,人多老子就怕了吗?”口里一个呼哨,顿时有十几条男人从各间民宅里钻了出来,有持棍棒的,有持扁担的,有拿猎叉的,有拿柴刀的,个个双目圆睁,口中“哇哇”乱叫,立时将兵士的气势压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