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现在站不起来。或许，能够靠着略微歇息一会儿再上路。她想，就缓缓倚到床栏的柱子上。
“那她让人杀我，你为何救我？”端木槿厉声。
“是极！是极！”别的一人道，“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甚么樾寇兵戈所向披靡，因为他们他娘的向来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兵戈，底子就无所顾忌，烧杀劫掠，没啥美意疼的。我们一向在本身的地盘上抗击樾寇，就畏首畏尾，一时怕伤了本身的乡亲，一时又怕毁了自家的屋子。如果我们也能够名正言顺的当强盗，杀人放火，那还怕甚么？必然能打得樾寇哭爹喊娘！哈哈哈哈！”
“我本就是楚人！”端木槿咬牙道，“是你们逼得程大人不得不毁了揽江城，这么多老百姓流浪失所，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也要被烧毁——这都是你们害的！”
“是呀！”少年笑道，“端木女人大抵不记得我了——当时在乾窑，你让兵士帮手记录哪个床的病人用了甚么药，有甚么反应。我熟谙几个字，以是也被分拨干这差事。有一次，有些字我不会写，写了好些圈圈叉叉的，你厥后查问起来，我还觉得你要骂我，谁晓得你不但没骂，还教会我写那几个字呢！我感觉你的心眼儿比观音菩萨还好！奉告你，我可长进多了，学了很多新字，今后筹算学医，做的军医。要像端木女人你一样，给人治病。不过可惜，内亲王把我派到工虎帐去了……”
罗满无言以对。
“这……”罗满垂下头，明显这不是他想要会商的话题，“两军交兵……有些事情，也无可制止。”
端木槿愣了愣：这少年的语气如何如此奇特？竟然对程亦风直呼姓名？还诘责她为何帮手程亦风？这是何意义？才要开口问，心中却俄然一动，又瞥一眼中间她方才替少年脱下来的染血的衣衫——那不是樾军兵士的礼服吗？她急着救人，竟然没有重视！“你……你是樾国人！”
“那你要留在这里让楚人杀吗？”端木槿急道——还是要留在这里杀楚人？她发明这说话不管如何都会走回阿谁死胡同里。而恰好这个时候，内里还传来了人声：“快！调集的时候就快到了。快运！防备着点儿——四周说不定有樾寇埋伏着！”几近是下认识地，她矮身躲到了窗下，也把少年拉到身边，以防被内里的人瞥见。
罗满只是垂着头。“我不过是一介武夫，”他道，“内亲王既是我的主公，我岂能质疑她的号令？”
“樾寇……”罗满低声喃喃地反复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哀思涌上他的眉头。他终究抬脸正视端木槿，无法，痛苦，却又刚毅：“自从在乾窑结识女人，我就晓得，这一天迟早会到来。固然女人总说，救死扶伤没有敌我之分，不过我晓得，有一天，女人和我终将站在分歧的阵营。女人在东征途中的所作所为，以及厥后在东海三省的善举，都让我罗或人好生佩服。我总悄悄但愿，你我敌对的那一日能够迟些到来。不过，再如何推迟，也还是避不开的吧。女人是楚人，而我是樾国的将领……唉！我仍旧敬你，但是，今后今后，哪怕在‘救死扶伤’这件事上，你我也在不成能志同道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