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欲言又止,转回身踌躇了半晌,又看向老太太,接着又看了看申妈妈,搓了搓手,再欲言又止。
老太太再也听不下去了,跳起来用一个抡圆了的巴掌结束了儿子的错误干脆,她终究明白为甚么儿媳妇阮氏常常要和儿子吵架,且吵不了几句就要上手抓上脚踹,真是解气呀,天下都清净了。
见八老爷凝目,她又道,“那天她还半路拦着你闺女们的马车,寻死觅活要跟着进府,好多过路的都瞥见了,你几个闺女也都晓得了,明天最小的秀芊还问我过路的妇报酬甚么骂那秦女人贱*货。她还不懂事呢,你说那几个大的会如何对待你这个父亲。”
“儿啊,”老太太痛心疾首,“你今后但是要中进士、入翰林的,那都察院中那么多御使,当然为民请命,却也少不了那无事生非又嫉贤妒能的小人,到时候抓住你这把柄参上一本,你没了出息还名誉扫地,你对得起为娘?对得起你死去的爹?”
“娘,是儿子不孝啊,儿子没想到……”八老爷闻言就哭了起来,他夙来钦慕魏晋名流,待母至孝,又崇拜先父,心心念念想要成为先父那样的风骚才子,这三座大山压下来,他立即垮了。
见老太太睁大眼睛望着他,似是与他同仇敌忾,立即来了劲儿,袖子萧洒地一甩,在屋里踱来踱去就数落起阮氏的不是来。
老太太看着儿子有些混乱的鬓发,焦心的眼神,情感稍稍舒缓,总算他还是个晓得孝敬的,也不是无可取之处,只是秦姨娘这件事,必须有个说法,老太太悄悄打起了精力。
她幽幽叹了口气,“我听你说那秦家女人的出身,也亲身查问过她了,当然是可叹不幸。可你还记得那钱塘苏小小的出身?即使那油壁香车的嘉话咏叹百年,先人提起此女不还是以‘名*妓ji’二字冠其名?就算你照实对你那些文友解释,人家还只当你收了个私*娼chang。”
并且他也怕被笑话,是以一向都很谨慎,还没辩白完,就给老太太打断。
是呀,一个早及笄的孤女,没有远亲也有远亲,没有亲朋的夜应当嫁人了,恰幸亏人来人往的钟山择小院而居,他蓦地想开初见那日,恰是一个他常日里不太耐烦对付的同窗硬拉着他去赏梅,而秦惜颜就在梅花林里吟着诗。
老太太闭了闭眼,猛地坐回罗汉床上,她毕竟不是阮氏,常日里补缀姨娘们都练出来了,打起人来很有技能,而老太太一怒之下满身的力量都集合在手掌,抽在自家儿子脸上,这会子反倒有些难觉得继,申妈妈见了就从速扶着老太太的背给老太太顺气。
看着儿子这一副没出息的模样,老太太内心就不欢畅了,嘴角就垂了下去。
这刚听到小丫环来报说八老爷返来了,老太太还没来得及伸头瞅一瞅院子里,八老爷已经掀了锦缎门帘,冲到了老太太面前。
“娘……”八老爷听了头皮发麻,他本觉得本身行得端做得正并不在乎,而现在听母亲一说,确切没法解释,那小院平素只要郑妈妈一人服侍,他去的时候因怕人晓得,也只带贴身服侍的一个小厮,如果给闹起来,还真是百口莫辩。
八老爷却吓得从速解释,“娘,她也是那端方人家的女儿,无亲无端才和乳娘在那钟山小院中度日的。儿子自夸风骚,倒是打死也不敢与那些女子有所牵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