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老爷又是一愣,心下腹诽此人如何老问这类叫人不好答复的题目,逆来顺受风俗了的他还是风俗性地当真思虑以后答复,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。何况我褚家深沐皇恩,理所该当过来迎驾。”
八老爷看人一贯不准,竟然能将天下之主划一竹林七贤,也真够佩服他的,他脑筋里的坑恐怕这长江水都填不满,但是,此人傻也抵不住运气好。
“这……”毕竟是第一次见面,就一头扎进人家家里,总有些冒昧,皇上规矩性地推让。
这话说的,也没甚么好推让的了。
八老爷不假思考地答道,“是呀。”
皇上这才想起,方才真明道长先容他是褚家老四房的,那就是旁支了,他对褚家各房头没甚么兴趣,只模糊记得褚昌迅仿佛是宗房出身。
陈阁老,大师都晓得他是首辅重臣,大师都听他的,也不想想,他这阁老如果没他这天子支撑,还能当几天!
嗯,思惟憬悟还挺高,天子很对劲,他再次对劲地点点头。
想到这儿,八老爷也不再纠结这其中年文士对人对天子都不大恭敬的事儿,一心感觉他是个不屑世俗的高雅之士,起了交友之意,遂聘请道,“先生既然是真明道长的朋友,也是我的高朋,既然到了浦口,不如去我家里坐坐,我那儿也有几种香草,采些来做个香叶冠赔给先生。”
他欣喜地点了点头。
屈原高洁出尘又忠心可鉴,他自小就钦慕的人物,制作香叶冠的时候也就是想起了这句诗,才选了这三种香草。
哼,他是甚么意义!他不就是想说,他这个天子更是天子,不该佩带香叶冠吗?
假道学!假学究!
天子有些惊奇,八老爷能辩白出香草并不奇特,他宫里特地斥地了个暖房,招了几个熟谙香草的药工给他培养爱好的香草,用以制作香叶冠。令他诧异的是,这位年青的墨客竟然一下子就能说出这些香草在《离骚》中的称呼,可见是懂他的意义了。
他利用了真明道长对褚昌迅的称呼,他还不想太快透露身份。
他不晓得二老太爷曾费尽了心机惟举荐他见到皇上,现在正跟着那空着的明黄轿辇浮想连翩,各种筹办。
唉,这真是个怪人,说不定还是个竹林七贤普通的人物呢。
他笑着拱手,“先生高洁。”
哼!不知死活的东西,他现在想起陈阁老的那副嘴脸内心还在犯恶心。
“哦?”天子这回更感兴趣了,他正巧在遍寻青辞写得好的人,好供他斋醮时用。
他笑着问真明道长,“这位年青人是……”
没想到这个年青人,看着傻愣愣的不太招调,竟然能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