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塘反手扣住他的手臂,将他死死地抵在空中上:“他已经死了!”白宸顿时浑身一颤,没了动静,黎塘见他不再抵挡,才放低了声音,又反复了一遍,“他已经死了……”
趁黎塘松弛的空档,白宸反手顶了一下黎塘,跳着摆脱出来,一把取出了枪,玄色的枪口对准了黎塘,咬着牙关,四目相对,好久才蹦出两个字:“让开。”
黎塘一怔,他明白,他当然明白,那种被天下抛弃的孤傲感,那种甚么都做不了的有力感,最后,统统都只化作恨意,连活着都只是因为那对运气的仇恨。
“小宸……”
白宸摸着后颈,坐了起来,身上传来的细精密密的痛感提示他方才那些都是真的,阿谁余先生,便是他苦苦寻觅了十年的徐晟涵。
“白宸!”黎塘抬手接住了他的拳,一个错步,将白宸绊倒在地,右手的手臂压着他的脖子,手肘顶再他的左肩上,“你沉着点!”
“十八年前,他就已经死了。”
这时候的白宸哪还能听进别人的劝止?了狠地抵挡着。
黎塘只是抿着唇,看着面前这个情感还是失控的人,却没有要让步的意义。
剩下扶着白宸的黎塘,和一味失神的徐晟涵面面相觑。
寂静无语,庙内里传出去的黑鸦的叫声,带着特有的苦楚和可骇感。
抛妻弃子,离乡求荣,非论生过甚么,他都没法谅解徐晟涵。此生当代,他都是姓白,不姓徐。
徐晟涵本就心中有愧,被白宸这么一逼问,更是感觉无脸再见他们母子俩。
“让开!”
“……白宸。”
徐晟涵坐在地上,张大了嘴,颤着喉咙,却甚么都说不出来,只能呆呆地望着门口阿谁背光而立的人,爬起来,刚想靠畴昔,就被黎塘一把拉到了身后。
“你一句是你的错误就完了?你晓得那几年里,我们是如何活下来的吗?你晓得这个看似浑厚的村落里,有多少因为妒忌而作歹的民气吗?”白宸越说越冲动,额角爆出了青筋,一把提起徐晟涵的领子,“你他娘的晓得有小我临死前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吗?!”
白瑾梅至死,嘴里念着的都是徐晟涵的名字,另有这情义绵绵的《上邪》,可徐晟涵呢?竟然忍心抛下他们不管不顾这么多年,他何故能够谅解?
是他的错,这都是他的错!
黎塘不肯再与他打下去,毕竟是相处了十年的同僚,哪怕两人常日里的交集并未几,交谊总还是有的。一个错手,将猝不及防的白宸拉过,对准了他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,白宸立马劈面倒了下去。
快二十年了,他恨了阿谁男人快二十年了!
一旁的黎塘叹了口气,插了一句,声音听上去很安静,可于白宸来讲,这倒是另一个天大的打击。
徐晟涵的面貌还是保持着十八年前的模样,十八年的工夫,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陈迹,这一点便足以证明,他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。
“你只晓得他分开了近二十年,那近二十年里到底生了甚么,你晓得吗?”
“够了!”黎塘一样瞪着狠的双目,吼了归去,一把抓住枪口,向前走了一步,“甚么都不懂的人是你!”
白宸看了一眼庙深处寂然跪坐着的徐晟涵,内心顿时升腾起一阵庞大的情感,有仇恨,有不甘,乃至另有些许他不肯承认的怜悯和驰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