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花苑内,两个男人齐肩而坐。
就在见到女人的第一眼起,杜笙就感觉蹊跷,世上不会有这么类似的两人,特别是那股子神韵。当年阿凝是素萱抱养返来的,虽说从未提起过她的出身,但真要查起来,也不是没有一丝线索。
“老爷,后天就是大少爷的生辰,家里怕是要请些客人的,夫人让您早些归去,筹办筹办。”老仆恭叔躬身在傅恺庭耳边道。
李邱生看着傅恺庭先行分开的背影,深吸了一口烟,冷哼一声后,笑对劲味深长。
莫念凝――这是素萱起的名字――莫要思念娘亲,柳凝。
转而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,像是自嘲普通,三分哀思,七分疯颠:“不,我是真的疯了,我也不是柳凝,我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疯妇,哪会是那只金凤凰?”
阿凝说,她还是恨黎塘的,但却不肯他死,她要他就这么一向活着,一向被她恨着,直到相互都落空呼吸的力量。
“是,老爷。”
整点的钟声响过,余音混在被风鼓励的“沙沙”的叶子声中,杜笙起来拍了拍落在衣衫上的碎花,回身朝屋里出来:“你既不肯认阿凝,又何必来招惹她,徒添烦恼。”
他毕竟是没有违背誓词的,只是她的身价再高,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歌女,一个风尘女子,又如何做一个军爷的正房太太?怕是攀得了高枝,却丢尽了他的颜面。
为何?到底是为何来此?她也不晓得……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,既是疯子,又怎会晓得为何?就当她是在作践本身吧,可疯的人,当真又只要她吗?
出征的时候,他说过他会返来,返来听她唱曲儿,返来陪她赏花,她信了,也等了,只是没有比及罢了。
“心愿?呵呵呵……”她扶着石桌坐下,单手支着脸颊,呆呆地望着头顶的一絮絮槐花,“那又是甚么?能吃吗?”
她的郎啊,何时才气返来?莫非说她与等着素萱的杜笙一样,不过是心中执念未落,苦苦等待的,毕竟只是回不来的人?
那晚的场景,她已经记不清了,只是模糊记得被一群人从床上揪起,一顿毒打过后,就被扔了出去,泥泞的雨水就仿佛一条条小蛇一样,游满了她的满身。
功成名就时,便是他来迎娶之日。
但是啊,民气都是无私的,黎塘毁了他所爱,又凭甚么叫他拿着一颗宽大的心去谅解?
李邱生轻抿了口茶水,回过甚来笑道:“想不到堂堂一个都统,这么怕媳妇。罢了罢了,明天就听到这吧,我们他日再聚。”
杜笙稍稍偏了下头,看了她一眼,不答反问:“你留在这里,迟迟不肯走,可另有甚么心愿?”
送走了统统人,又只剩下杜笙一个,他躺在摇椅里,眯着眼看着头顶的槐树,明晃晃的阳光从叶子的裂缝中透射下来。他能够真的老了,身材固然还保持着年青的模样,但心早就跟着光阴一点点老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