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脸惨白,手上还保持着扔瓶子的行动,“你刚才在干甚么,为甚么要跳楼?”
我麻痹地偏过甚去看,我瞥见小六正暴露一脸暴虐的神采,两个眼睛披发着白炽灯胆一样的亮度,阴沉地看着我,“快走!”
小六断掉的死人头就搭在我肩上,脸贴脸,阴测测地说,“陈凡,这里环境好不好,你不跟老黄走,跟我走啊……”
是一件衣服带着我在跑!
“啊!”我头皮炸了,触电般的麻痹感传遍满身,我本能地回身往下跑,回身的一刹时,我又听到一个悄悄响起的声音,“别往下跑,老黄鄙人面等你!”
砰!
李雪一向没有转头,楼道中却传来她降落的呼啸声,“快跟我走,老黄追上来了,你没看到他伸舌头吗,他已经贴到你背上了!”
我浑身已被盗汗浸湿,七手八脚地爬起来,慌不择路地往走廊方向跑。
我的大脑明显是复苏的,但麻痹的四肢却并没有遵循我的意志行动,很快,我就在小六的推搡下靠近阳台。
我完整绝望了,痛苦地闭上眼睛,我内心有无数个疑问,想大声诘责小六这统统到底是为甚么,但我完整发不出声音来。
我不敢停下来,边跑便用力地哭喊,楼梯间垂垂满盈起了大雾,我跌跌撞撞地爬楼,不晓得跑了多久,环境越来越陌生,我特么竟然跑到了旅店阳台上。
“去你大爷的!”
这两天不是见鬼,就是走在见鬼的路上,我已经分不出到底谁是人谁是鬼。
我怒骂一声,回身朝楼梯跑,李雪已经提早跑上楼了,我只能瞥见她的后背表面,吓抽筋了大喊道,“李雪,等等我……”
可紧接着,跑动中的李雪却俄然“垮”了。
我不敢再往下跑了,喘着气停下脚步,一瞥脚下的影子,却看到了一幅令我不寒而栗的画面。
我惊骇得要死,想喊拯救,但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冰,叫也叫不出来,脚下也不听使唤。
我加快飞奔,三两下冲到李雪身后,一把拽住她的肩膀。
小六的无头尸推着我,渐渐把上半身探出去,可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,口袋中那张符纸,俄然间开端发烫,就像烧红的烙铁一样,很快就有一股热流走遍了整条胳膊。
我做出了起跳的姿式,可双脚还没离地,一个玻璃瓶不晓得从哪儿飞出来,刚好砸在我脑门上,同时我听到一声惊呼,“陈凡,你在干甚么?”
“终究把你骗出来了。”小六断掉的脑袋就挂在我肩膀上,几近和我脸贴着脸,“陈凡,我脖子好疼啊……”
李雪的背影不远不近地跑在我前面,她脚步太轻了,我乃至听不到她跑动的声音,大喊道,“你别跑这么快,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求生的本能促使我毫不踌躇地咬破舌尖,一股腥味上涌,异化着唾沫,一口啐在老黄脸上。
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,大吼一声,俄然就摆脱了小六的掌控,把符纸狠狠压在了挂在我肩膀上的死人头上。
淡淡的月光下,我身后呈现了一道弓腰驼背的影子,正将两条生硬的胳膊搭在我肩上,推着我不断往前走。
小六在笑,声音沙哑怨毒,仿佛流星一样划破夜空。
“你等等,把脸转过来!”
是个啤酒瓶。
玻璃瓶炸裂,我脑门一痛再次颠仆,茫然看向倒在地上的瓶子。
李雪仍然没有转头,声音忽远忽近,“别问了,快跟我走!”
“去你的!”存亡之间,我胸口憋着一团肝火,狠狠踹在身后那具无头尸上,小六的半颗死人头也从地上蹦起来,伸开乌青色的大嘴,狠狠咬向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