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姝宁的眉便几不成见地微微一皱。
长房的伯祖父自认风雅,喜琴棋书画,又爱侍弄花草,从朝堂下退下来后便更加如此。以是,长房的两位父老居住的处所便也被他取了名做梅花坞。现在梅花坞里腊梅尽开,香雪遍及,倒也实在别有一番滋味。
“老太太念着您,早早地便起家等着,又特地叮咛了奴婢在这候着。”
谢姝宁跟哥哥穿戴同色的鹤氅,被父母一人一边牵着往前走。
谢元茂闻言不由微讶。
谢家长房的三爷谢元明是承乾十三年的进士,现在任扬州巡盐御史。古来富庶之地属两淮,两淮之地又推扬州,以是这些年来三夫人蒋氏也都是带着女儿随三爷住在任上的。毕竟,扬州瘦马名扬天下,她如果不去亲身管着,怎能放心?可饶是如此,三爷后宅里的女人也还是越来越多了。风骚但不下贱,这但是现在爷们做人的原则,谁如果不这般,岂不是分歧群?
还是现在掌家的大太太王氏打起了圆场,“老六来了,外头冷,快出去和缓和缓。传闻八丫头来京的路上病了一场,现在可好全了?”
不过才卯正一刻摆布,梅花坞的花厅里便已经有人在等着了。见他们走过来,仓猝迎上前来,施礼道:“奴婢给六爷、六太太存候。”微微侧个身,穿戴身靛青色冬服的清秀丫环便又向谢姝宁跟谢翊行了礼。
谢元茂一边走着,一边轻声同宋氏先容起来。
蒋氏却只是面色郁郁,冲着谢元茂扯了扯嘴角,低低道了声“六弟”便带着自家闺女超出他们先进了里头。
一行人鱼贯而入。
长房的老太太是三夫人蒋氏的亲姨母。
走得近了,谢姝宁才瞧清了来人。
说话间,他们已经到了梅花坞的花厅前。
到了梅花坞的正房前庭,一水的青石地上另有些湿漉漉的。昨儿一场大雪,到了夜里的时候才总算是停了,本日积雪天然是化不掉的。北地的雪下得密,积雪也特别得厚,可这会前庭却连一点雪星也没有,干清干净似是未曾落过雪普通。
生恩、养恩都是恩,却终归是有亲疏的。可本日这般,却叫他忍不住感觉长房老太太心底里还是拿自个儿当儿子对待的,若不然本日也就不会巴巴地夙起等着他们来存候才是。这般想着,贰内心就微松了一口气。
进了长房的地界,一行人脚步仓促地前行。过了会,穿太高大的琉璃随墙门,一大片梅树便映入了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