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姝宁伸了伸腿,作担忧状道:“要不然,丁香姐姐出去探听探听?”
谢姝宁见她眉宇间似有几分沉闷,恐怕她会指责丁香,仓猝辩白:“阿蛮方才想起落了东西,以是才让丁香姐姐去寻了。”
但是宋氏是不想她留下的,便好言劝说:“阿蛮听话,比及晚间再同哥哥一道过来用饭,夜里娘亲还给你说嫦娥奔月的故事可好?”
桂妈妈便安抚她:“太太休要这般说,摆布都会有体例的,只要六爷的心在您这,统统都好说。”
“七月时,六爷的那封信你可还记得?”宋氏徐行走近了谢姝宁,在她身侧坐下,忽而扭头看了一圈阁房,道,“丁香哪去了?怎的就剩你一人在?”
因此她先前才不肯让陈氏直接归去,若陈氏那副模样出门随便卖一卖不幸,人还不当是她在芝兰斋受欺负了?可话由她这边提及,便大不一样了。
谁都晓得,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人之言。谢家为谢元茂娶了谁,谁便该是正室。宋氏这般的,不过是外室,进了谢家门也只能是个妾。他们现在没有直截了本地将话说白了,不过是因为陈氏尚无子嗣,而宋氏已后代双全,且当年宋家对谢元茂又有拯救之恩。对人丁薄弱的谢家来讲,膝下有无子这件究竟在是太首要了。
谢姝宁展开眼,盯住宋氏的背影。
桂妈妈无言以对。
“好说?”宋氏肩头一垮,“本来他的心小,装下了我们母子便再也装不下旁的,可现在他不是宋忘之,而是谢元茂了。他的心大了,能装的东西也就更多了。青桂你晓得吗?夜里只要想一想,我便感觉浑身发颤,如果有一日真要做妾,我是留还是走?我的心,可早早就都全数摘给他了呀!阿蛮跟翊儿又岂能没了父亲?”
只见她摇了点头,似嗤笑了声,而后深吸一口气道:“也许我真是个傻子也说不准。乳娘畴昔曾说,内宅如疆场,不见硝烟,可那青砖空中的裂缝间满是积了经年的血渍。我糊口无忧,向来没有将那话当作真的,可现在倒是顿悟了。两军对峙,你不动,可不代表敌也不动。”
宋氏闻言,这才晦涩地笑了笑,道:“你这丫头,丢三落四的性子也不知何时才会好。”说着,她蓦地扬声唤了百合出去,又冲着谢姝宁道,“娘亲同桂妈妈有事商讨,阿蛮先跟着百合下去玩会可好?如果嫌沉闷,不若去寻了绿浓吧。隔了这好些日子,绿浓的风寒也好全了。”
说着,话语中已然带上了哭意。
宋氏也没了体例,摇点头将百合打发了出去,只跟桂妈妈坐在炕尾,轻声提及话来。
谢姝宁听得眼角发红,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奉告她谢元茂不值得她这般。
谢姝宁便指了指外头,鼓着小脸,皱皱鼻子:“丁香姐姐,方才那人在外头被蔷薇撞得颠仆,你说这动静如果传出去了,旁人会不会说娘亲的好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