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尽管去便是。”三老太太看一眼没了热气的金鸭香炉,声音冷厉。
没一会,林姨娘便仓促赶来。
“好一个贵妾!”伴跟着话音,她将香丸掷入云母片上,甜腻的香气突然浓烈起来。炉盖覆上,金鸭的扁嘴处随即便有氤氲冒出。一缕缕,如有似无,连缀不断。
三老太太保养得宜,白净的手指便朝着银盒伸了畴昔,一边对长房老太太笑道:“大嫂这般夸奖,我可当不起。”
三老太太作荏弱状,俄然垂眸坠起泪来,唬了长房老太太一跳,忍着心中不耐同惊奇,走近了去安抚她。
离得近了,鼻间香气缭绕,挥之不去。
春平惊奇:“寻林姨娘?”
林姨娘惶恐地跪下,睡意顿时全消,谨慎翼翼地问道:“老太太但是有事叮咛婢妾?”
三老太太不是笨拙之人,怎会听不出来?
她霍然起家,嘴角翕动,似要辩白,却又不知从何提及。她冷着脸盯着老神在在的长房老太太看了又看。两人身为妯娌,但仅从年纪上来看,却像是母女。三老太太看着,更加气恼,心中怨气几近反对不住。
比及月上梢头,香炉中的香丸只留余味,长房老太太才算是分开了寿安堂。
话已至此,几近威胁。
长房老太太禁不住嘲笑:“你休要自怨自艾,这事是为老六着想,凡是你有一分至心待他,便该为他筹算起来。”
“春平,将我前几日备下的香囊取一只来给林姨娘。”三老太太不睬她,兀自叮咛起春平来。比及春平将那只团花银球香囊递到了林姨娘手中,她才正眼望向林姨娘,道: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迟早也该有个儿子傍身才是。只要你这一回将事情办得标致些,我便允你早日诞下儿子,来日消了你的奴籍亦非不成。”
她侧目去看三老太太,却见她手中捏着条素面无花的乌黑帕子,正在悄悄擦拭鼻尖额角,她当下觉得这是三老太太怕出了盗汗,心头一松,遂道:“哦?这般说,你是承诺了?”
不等长房老太太开口,她便小步走到桌旁,抬手翻开桌上摆着的鎏金鸭子熏香炉背上的镂空盖子。炉内香饼已旧,失了原有的香气,闻着枯涩有趣。她望一眼,蓦地扬声唤起人来:“春平,将那盒合香取出来。”
“大嫂这话是何意义,我听不明白。”她移开视野,压抑着仇恨之情,故作无知。
她绞尽脑汁,安慰了三老太太好久。
“你……”长房老太太过少同她打仗,乍然见到她这幅模样,一贯在长房说一不二的她当即恼火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