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姝宁浑身沙尘,的确非常落魄狼狈。
父亲病重,按孝道,就算他双腿都断了,爬也该爬回家去见父亲最后一面才是。可若遵守内心,多年来的等候跟期盼早就都化成了怨忿。
向来短长的玉紫,这会却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孩子。
谢姝宁“呸呸”两声将口中砂砾吐在了地上,一边含混不清隧道:“没有受伤,我们快些进城吧。”
不甚清楚的镜面上,她下巴处那一块红肿,实在并不非常显眼。只是先前摔下骆驼后,被粗粝的沙子给磨破了点皮罢了。谢姝宁细心看了又看,安抚玉紫道:“没事的,过几日便好了,再不济等回了府,让鹿孔开些药来抹抹,断不会留下一丝疤痕的。”
老板娘哈哈大笑着,让人下去提热水奉上楼去。
何况,现在另有人并不想要他归去!
风暴将至,于阗古城近在面前却另有一段间隔要行,他们可没有多余的时候用在这里担搁。
老板娘当然殷切得很。
不但让人送了热水上去,还备上了热气腾腾的食品跟茶水。
这模样,不好好洗洗如何能见人?
谢姝宁当然不信这两人真的姓季,但耐不住宋氏信赖。
纪鋆神采自如隧道:“十一,我晓得你担忧甚么,我既敢脱手,定然就有万全之策。何况现在,她不是被你好好地给救返来了?倒是你,急巴巴地抢在我跟前去救人,也不顾脚伤未愈!”
宋氏心软,也不在乎银子,何况一整间堆栈如何也够住了,世人三三两两便都能分开歇息。
素净的花朵盛开着,为这片瘠薄的地盘带来了勃勃的朝气。
“是十一。”图兰毫不踌躇。脱口而出。
说着伸指去摸本身的下巴,手指触碰之处,带来丝丝疼痛。
……
图兰点头,“没有瞧错,就是他。”
身后一松,谢姝宁转头去看,却只瞧见一个薄弱的少年背影仓促而去。
“呀,蜜斯您的下巴!”
纪鋆则安然地同他对视,眼神果断。
京都同漠北相距数千里,真会有这么巧的事?
从他们的方向追出去,反到是能最快救下谢姝宁的人。
这堆栈本就不大,谢姝宁一行人也很多,并且又带上了很多金子,与人混住轻易多生是非,这回便干脆将这间堆栈囫囵包了下来。
但是此时。已经率先回到了步队的燕淮,却一言未发。只面色沉沉地看了身边的纪鋆一眼。
图兰也在屋子里守着。只要柳黄被打发去了宋氏那帮着安设。
玉紫便拿来香肥皂,奉侍她沐浴。
方一低头,图兰的声音就已在背后响起。
茶水暗香四溢。谢姝宁脱衣入了浴桶,接过玉紫端过来的茶盏轻啜了一口,四肢百骸都仿佛带上了这怡人的香气,叫人终究有了活返来的感受。
图兰便将她扶到了骆驼上,两人共骑,扭头往回赶往步队。
谢姝宁跟图兰面面相觑。
纪鋆皱眉,“追你的人,究竟是从那里来的?”
莫非她便是谢家八蜜斯?
他立在窗边,望着外头车水马龙的气象,内心疑虑重重,口中道:“七师兄动手之前为何不知会我?”
燕淮挂念着方才踏入堆栈时,从老板娘嘴里听到的那声“谢蜜斯”,莫名慌乱了起来。
即将迈入于阗古城的这一刻,燕淮俄然忍不住猜疑起来,本身是否真的体味亲如兄弟的七师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