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姝宁垂眸：“天然记得。”
她第一次见到燕淮，应是在那年春季落叶纷飞之时。燕淮一行人打猎返来，她带着箴儿自外进香回城，仓促一瞥。
图兰迟疑着，俄然冲燕淮作揖，手中还拎着兔子花灯。摇摇摆晃的几近甩到了河里，“那就劳烦您临时看顾我家蜜斯，不要让她玩雪，不要让她一小我胡乱走动，不要……”
谢姝宁沉默了会。鬼使神差地接了话：“无妨，苦衷憋得久了，老是不好。”
可她在塞外长大，见惯了男女说话独处，一时候底子未想到不该让燕淮跟谢姝宁两小我留着。
燕淮蓦地蹲下身子，伸长手从河里撩了一盏浮灯上来，“我大舅自小我幼时起，便不大喜好我，时至本日也从未窜改，我不晓得启事，也无人奉告我启事。可当我终究忍不住气急废弛去亲身诘责他的时候，他却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，连随便寻个由头打发我也不肯。”背对着谢姝宁，他轻笑，“外祖母更是直接求我，不要责备大舅，放过母亲跟燕霖。”
若图兰本身去，倒是快得很，不消多久怕是就能挤出人群，达到灯树下。可一旦带上了谢姝宁，长街就变得尤其冗长，要走上好久。并且，人来人往，拥堵得很，指不定过会就被谁给踩了一脚，摸了一把的。
“去看灯吧，我在这等着你返来接我。”谢姝宁牵住了图兰的手，看着面前的异域女人笑吟吟道，“不会花上太久的。”
劈面站着的人影正色道：“权当我欠了八蜜斯一剑，来日必当……”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街上的熙攘的人流垂垂规复了先前缓缓进步的速率。喧闹喧闹的声响也低了些下去。
在内心藏得久了，就成了毒瘤，即便连根挖除，也不必然能病愈。
谢姝宁有些发寒。
她这般想着，虽不知燕淮为何无缘无端问起这个，但仍筹办答复他：“惠和公主生辰前夕，在宫里。”
谢姝宁站得有些久，腿脚有些发麻，情不自禁伸出一只脚，往边上迈了些，伸手握拳在腿上捶了几下。
谢姝宁天然不会不清楚，但彻夜却无妨。
图兰笑了笑，承诺了，内心却明白他们并不能在外头肆意逗留上好久，到了时候便要回北城去的。
但是这些字句落在谢姝宁耳畔。却恍若惊雷。
谢姝宁愈发惊奇了，难不成他们早在某一年的元宵灯会上便见过面？
“来而不往非礼也。”燕淮轻笑。
但街上仍有成群结队的人在逆流而行，怕还得等上一会。
谢姝宁微叹一声。刚筹办哄上几句，便听到不知何时站到了燕淮身后的吉利漫不经心肠道：“熙熙攘攘的，没得挤坏了你家蜜斯，不识得路。我带你去罢了。”
谢姝宁一时半会未能从这突来的话里回过神来，讷讷道：“贴身保护离了主子当真可行？”
“那便好。”燕淮闻言浅笑，“八蜜斯可还记得，数月前在平郊的庄子上，你问过我的那几个题目？”
图兰出门前被卓妈妈耳提面命要好好顾问谢姝宁，她一想到会为了看灯让谢姝宁受伤，便忍不住游移起来，“蜜斯，若不然还是不去了。”
再者，花灯再美，少年再俊，她也生不出旖旎心机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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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来，那一日，还真同彻夜的场景有些相像。”燕淮站在水边，半个身子隐在树影下，叫人看不清楚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