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氏也就抿着嘴笑,不再赘言,让人打了水来,服侍他沐浴换衣,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。
没了他,饭桌上的氛围反倒是还热络了些。
谢元茂见了几次,心中不悦,加上近些日子他正在为起复的事驰驱头疼,遂又遐想起上回宋氏决然回绝他为谢姝宁看好的婚事,不由猜疑起来,亲身到宋氏跟前去摸索她的心机,问起是否成心让谢姝宁嫁去舅家,也好亲上加亲?
舒砚摸摸脸,微微皱眉看着谢翊,“我面上有脏东西?”
很快。到了蝉鸣声声的隆冬,那支自敦煌而来的商队,也伴跟着清脆的驼铃声响,入了京。
午后天热,蝉鸣声不断于耳。宋氏怕吵着他,正要打发人去粘了去,却被沐浴过后的舒砚给拦了。
“这回便该一道来了才是!”宋氏感慨着,领着人到了早就安设好的配房,让人一一将行李安设安妥,随即问起舒砚可有那里不快意的,好当即改换。毕竟是在大漠里长大的孩子,从将来过中原,不免到处不适。
她昂首望去,只见纪桐樱伏在船舷上正朝她招手,吓得身后的嬷嬷婢子战战兢兢,唯恐她落入水中。
舒砚只瞧着临窗的大炕别致不已,旁的都言好。
高挺的鼻梁,晒成了小麦色的肌肤,湛蓝通俗的双目,无一不叫人感觉晃眼得很。
谢姝宁提着裙子奔去玉茗院,将动静奉告了宋氏。宋氏闻言乐不成支,赶快调集世人将事情给叮咛了下去,事无大小样样都亲力亲为,方才气放下心去。
谢姝宁悄悄觑一眼站在那折柳的表哥,莫名感觉这二人身上竟似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谢元茂仓促自外头返来,传闻舒砚已经到了,不由道了句来得这般快,他本觉得起码还得再过个半月摆布,谁知这会便已经来了。
世人循声而至,等看清楚那张脸,不由都愣了愣。
谢翊便派人来寻谢姝宁,邀她一块去。
舒砚一家远在关外,即便是再好的人家,宋氏也舍不得将女儿嫁去那般远,更何况,他们谁也未往那上头想过。
一行人就浩浩大荡地出了谢家。去邻近西城的东亭湖汇合。
偏生舒砚底子不感觉这般有何不好,见世人皆看他,他反倒是扬起脸来,好叫他们看个痛快。
但他说的那些个事理,宋氏多数听不明白,不过她晓得,就算她跟嫂子莎曼都有这个意义,自家哥哥也是毫不会同意的。
饭毕。外头下起了瓢泼大雨,直下到次日拂晓时分,方才停歇。
刚巧谢姝宁收到了宫里的信,惠和公主也邀她趁着暑气渐消一道出门去玩。
谢翊讶然,“表哥这是生得像舅母?”
“表哥,先归去换身衣裳歇歇吧。”走至近处。谢姝宁高低打量了眼舒砚身上穿戴的衣裳,只觉面前似有胡蝶斑斓羽翼在不断扑扇,赶紧别开眼,半是哄半是劝地将人先给弄回府去。
纪桐樱还未到,谢姝宁几人就先在湖畔的亭子里坐劣等待。
说话间,宋氏已带着人吃紧赶了过来。
这一回纪桐樱寻她出门,一来的确是为了散心,二来也是为了能同她说些悄悄话,以是并没有别的要他们备船,直接便让谢家一行人上了宽广敞亮的画舫。
未几时,远远来了一艘宝顶华檐,飞牙斗拱的画舫。
谢姝宁欲哭无泪,悄悄推谢翊一把,道:“哥哥去把人带过来,直接往家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