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姝宁这一回在宫中呆了两天,临行之际,她去拜别皇贵妃。
长夜漫漫,她了无睡意。
得帝王如此,怕是承平乱世不能悠长。
纪桐樱的婚事,便也因为这件事,略缓了一缓。
皇贵妃笑得欣然,成心多留她几日。可也晓得宋氏在家候着,不好抢了人家的闺女留在宫里,只得打趣了几句,又让人去取了支赤金镶碧玺石的簪子,要谢姝宁带归去交给宋氏。“我头一回瞧见这支簪子就感觉极衬你娘。”
皇贵妃看得长远,想必心中已有测度,以是才会孔殷想要为公主寻一门好婚事,早日离宫。
谢家二房的四太太容氏,当即便晕了畴昔,瘫在了病榻上。
一旦哪日肃方帝完整厌了皇贵妃,残暴性子又日渐减轻,难保皇贵妃跟大皇子另有没有活路。连本身都没法自控的人,谁也不晓得他到底会做出甚么样的事来。
浑厚纯良之人,在皇位是坐不悠长的,但是,荒淫无道的人,亦难以悠长。
帝位更迭,连累必是甚广,谢家也不会例外。虽则现在瞧着,天下承平,几位王爷也都安生过着他们的日子,肃方帝即位之初,亦光复了很多兵权,一派安静,但谁也不晓得这安静的冰面下,埋没着哪些凶恶。
如她普通,见地过了林远致那般凉薄无情的人,今后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纪桐樱也是一样,她未嫁过人,却见到了肃方帝做下的那些事,只看着便有些怕了。
因而她也笑了笑,帮着纪桐樱掖了掖被角。道:“既不中意,再渐渐相看便是了,偌大的西越,莫非还寻不出一其中意的驸马爷?”
她是极怕朝堂动乱的……
但是看着看着,她还是感喟了声,别开眼,自去睡了。
何况,温庆山其人,莫名叫她心中有种激烈的不安。她乃至禁不住思疑,白日里见到的人,究竟是不是温庆山。她细细看了几眼,只觉那人温雪萝生得并不相像,但也许一人似母一人像父,也是有能够的,哪怕她跟哥哥一母同胞。年事渐长后,生得也并不大相像。
这些话,原不是她该说的,但她若不说,皇贵妃怕也不会想到细鸟身上去。
谢姝宁便想,大略是因了谢芷若的那件事。
戋戋一门商贾,四周贿赂,买卖官职……乱七八糟的罪名一箩筐也数不清。
纪桐樱笑吟吟拉了她一道躺下,哪管甚么端方不端方。二人像亲姐妹普通,共枕一处,头见面提及悄悄话来。
宫殿外,日头垂垂降低,树影疏疏。
皇贵妃恼火,也是该的。
ps:
谢姝宁站直了身子,将几日来几次考虑过的话说了出来。
与此同时,此人会变得脾气极其残暴,难以自控。
纪桐樱攥着身上的锦衾,近乎私语般同她道:“母妃也不知是如何了,一副恨不得立即便将我嫁出去普通。去岁冬上都还没这般急,等开了春,便急得短长,叫人想不通。”
谢姝宁正色起来,同皇贵妃道:“娘娘,有些话,阿蛮不知该说不该说。”
“娘娘可千万莫要奉告公主,这话是从我这泄漏的。”谢姝宁佯作娇怯。
谢姝宁心中非常忧愁。
二人相视一笑。
谁也没有再提细鸟的事。
皇贵妃长长叹了一声,看了看窗外明丽的天光,展颜道:“休怕,毫不奉告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