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整了整衣衫,铜镜中的女子,身量高挑,自有一番威仪。许是宿世当久了宗妇,她的身上老是带着一股让人俯视的贵气。
远远地便能闻到丹桂的味道,想来是茶里放了桂花蜜。
十八娘收了帖子,端起茶,抿了一口,的确甜得发腻,又悄悄地放下了。
她眼波流转,笑道:“阿玉的确是武夫人亲生的,只不过武夫人她……阿玉得唤我娘一声母亲。”
沈十八娘听着,眉头紧皱,这朝华夫人,当真是一个奇特的人。
沈琴看到沈十八猎奇的模样,终究有了几分当姐姐的感受。十八再短长,到底还是个孩子呢。
十八娘遣西屏出去刺探了一圈,也没有听到昨夜京中产生了甚么大事。倒是传闻荣阳公主来了,还点名要见她。
荣阳公主穿戴一件红色锦袍,上面用金线绣了大朵的牡丹花,她身量不高,比十八娘约莫矮了半个头。
荣阳捂住嘴,不成置信的看了看沈玉,又看了看沈珂。只见她怜悯的拍了拍沈玉的肩膀,说道:“阿玉,没干系的,不管你是嫡出的,还是庶出的,你都是我的好朋友。”
她的朝华阁遍及全部大楚,里头集齐天下别致之物。小到女儿家来潮时用的棉垫,新式的肚兜,大到火炮鸟枪,她十足能制。堪为天下怪杰。
荣阳纯真,是千万不会想得出这些的。
她正想着,却见西屏走过来,在她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。沈十八娘神采稳定,心中倒是孔殷非常。
传闻当年天子三请朝华夫人入宫为后,均被回绝,天子无法,娶了清河崔氏女子为后,却对朝华夫人大加封赏,比肩同性王,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西屏看了看,又从金饰匣子里娶出一只金步摇,插在了十八娘的发髻上。
沈府的花厅,在园子的中心,那紫藤花径天然缠绕,构成了一个天然的棚顶,在藤顶之下,又用那百大哥树根制成了纯木色的桌椅,一旁放着新泥小炉,热腾腾的煮着茶。
十八娘对着公主行了一礼,笑道:“不过外界妄言,十八娘萤火之姿,怎能与公主皓月争辉。”
沈玉闹了个大红脸,讪讪地不说话了。
“朝华夫人是极其驯良可亲的,她与母亲……武氏格外投缘,是以待我们姐妹也格外亲和。那冰丝,便是她送给母亲的。夫人待下人也很刻薄,几近没有重罚之事。”沈琴越说越来劲,不一会儿,竟然将桌上的茶都喝光了。
繁华公主来了,府中不见异色,可见是常来的。她前脚来打了武氏的脸,后脚公主就来了,若说此中没有甚么关联,十八娘是不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