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醒醒,别睡了!”齐大勇都给气笑了,减轻了手上的力道,几近要把那人单手提溜起来。
齐大勇承诺一声,亲身翻身上马,大步走到官衙大门前,哈腰,推了推此中一个衙役,“哎哎,醒醒,醒一醒!新知县到了,你他娘的倒是给我睁眼哪!”
衙役乙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,不等他开口,齐谨之又道:“好了,今个儿时候不早了,也该落衙了,明日卯时,本县在公堂点卯,县衙统统的官吏都要定时来应卯,如有早退或是未到者,今后、也就不消来了。”
这边动静这么大,中间的阿谁衙役乙就是死人也该被吵醒了。
齐谨之高坐顿时,目光掠过县衙以及四周的街道,最后落在那两个睡得直流哈喇子的衙役身上,微微抬了抬下巴,叮咛了一句。
空荡荡的街道,紧闭的大门,偶尔有人家悄悄拉开门板,却不敢出来,只探出一个脑袋,谨慎翼翼的打量着齐谨之一行人。
乌撒县城的城墙固然有些陈旧,却没有半点毁伤。城内的街道、房舍也都好好的,如何看都不像被乱兵践踏过的模样。
衙役一个不防,骨碌碌被踹到了一旁,几乎从台阶上滚下来。
薛氏没有说话。自打那日遭受了劫杀,她的精力就有些委靡。
如此他们提早筹办好的应对之策,也就没了用武之地。
“是!”
顾伽罗感受,即便是在那些封闭的大门后,也有一双双眼睛在偷窥。
衙役乙听衙役甲说得不像话,这不是在给马县丞立威,而是在给他拉仇恨啊。
太阳缓缓向西边划去。
衙役狼狈的趴在地上,眼中闪过一抹怨怼,却陪笑道:“醒了,醒了,只是您的脚力不凡,小的半边身子疼得短长,一时爬不起来,还请这位爷包涵。”
“醒了?醒了就从速爬起来,老子有话问你!”
这话说得……齐谨之挑了挑眉。暗道,莫非这是那位马县丞在搞甚么上马威?
暗淡的落日下,两个没精打采的皂隶正坐在歪靠在衙门口打盹,两人睡得非常苦涩,齐谨之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,鼻尖另有可疑的泡泡。
段氏是有私心的。她本籍固然不是云南,但家属在这片地盘上糊口了好几代,某种意义上,她已经算是本地人了。
想要比卤莽、比不讲理,衙门里差役哪能比得上混虎帐的兵痞子?
齐谨之丢下两个衙役,策马去了车队前面,跟顾伽罗交代了几句,然后带着孟复和周文渊两人,一起走进县衙。
离京前的夸姣神驰也早已化作了云烟,现在剩下的。就是没法言明的悔意了。
齐谨之从袖袋取出两样东西,在衙役乙面前晃了晃,然后道:“本县是真是假,公文和官印足能证明。”
衙役乙赶快道:“还请这位朱紫包涵,阿猫是个直肠子,不会说话,我们乌撒数年没有知县,一向都是马县丞主理,以是……哈哈,那甚么,这位爷说朱紫是新任的县尊,想来不会作伪。但我们都是没见地的蛮夷――”
如果不是门口还歪着两个衙役,顾伽罗都会思疑,面前这栋摇摇欲坠的修建不是甚么县衙,而是个年久失修的危房或是荒庙。
齐谨之总算听明白了,衙役嘴上说‘请’,实则倒是表示齐谨之去马家拜山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