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伽罗挑了挑眉毛,她跟齐谨之做了几个月的‘伉俪’,整日里呆在一起,多少体味一些他的脾气。
他高傲、有担负,行事谨慎,有勇有谋。
“大爷,你返来了?!”
马氏父子猜得没错,乌峰山谷中的刺杀,原就在齐谨之的打算当中。
“既是这般,那还不从速用饭?偏还叽里咕噜的说恁些废话。”
“提及来,他与我一样,到达乌撒的次日便前去府城拜见府尊。在乌峰山碰到了‘流寇’,打斗中,‘误伤’了右手,几乎致残……”
她伸出嫩白的手掌,做了个抹脖子的行动。
齐谨之点了下头,“没错,乌峰山设伏的‘山匪’全都杀死了,人头我也带返来了,就堆在了县衙门外,我要让那些真正的恶人看一看,乌撒是大齐的治下,推行的是大齐律,也当向贤人、朝廷尽忠。至于那些人,哼!”
豪门出身的读书人,好轻易考中的科举。因为没有门路,被吏部一脚踹到了蛮荒之地。
齐谨之洗了个澡,换上家常的道袍,没有系腰带,拖着一双木屐,踢踢踏踏的来到堂屋。
‘流寇’毁掉的不但是一只手,也不但是一些财物。还毁掉了一个读书人毕生的期盼,以及一个家庭的但愿。
并且自古仕进都要讲究个仪表。似孟复那般,不过是长得丑一点儿,考中了进士都没法仕进。更不消说一个‘残废’了。
再者,顾伽罗很清楚,齐谨之在西南呆不了多久,短则三年,最长不会超越六年,只等西南完整安定,他们伉俪就能回京,或是调任他处,如此几次,好好的家具也要折腾坏了。
洗去一身的血污和戾气,齐谨之的表情大好,摸了摸头上的包包,笑呵呵的自我调侃。
顾伽罗一怔,“大爷,你筑了京观?天呀,你们到底碰到了多少‘山匪’?”
“知县受了伤。家人都被吓坏了,老母亲以死相逼,让知县去官,再加上知县的手……最后一家人草草清算了些金饰。仓促分开了乌撒。”
“这罗汉床是前任知县留下来的吧?”
偶然看着脾气火爆、还谨慎眼儿的爱记仇,偶然却又体贴殷勤。
顾伽罗命人铺上了猩猩红红云龙捧蝠坐垫,脚踏下铺了大红团花地毯,给罗汉床平增了几分喜气,也没有那么陈旧了。
齐谨之反手抓住她的小手,双眼对上她的眸子:“伽罗,我发誓,我毫不会拿本身的性命开打趣。没受伤就是没受伤。不过,我杀了那么多人,还把人头带返来示众,你会不会感觉过分度?”
是,那位前任知县保住了性命,可右手却几近废了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