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大奶奶，您――”紫薇吞了口唾沫，小声的摸索道。
两人夜里几近都没有如何睡，全都和衣守在屏风外，早在福姐儿第一个醒来收回纤细哭声的时候，两人便反应过来。
愁苦？！
紫薇端来温水，服侍顾伽罗漱口、擦脸、梳发。
至于别的小尺寸的镜子，顾伽罗更是应有尽有。她平常喜好用的，则是一把小巧的掐丝珐琅银把镜，镜面不过巴掌大小，拿在手里甚是便利。
齐谨之的人影方才远去。‘甜睡’的顾伽罗便醒了过来。
思及此，萧十九站起来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，“大奶奶，部属该死，那日都是部属的错，害得大奶奶――”
天光大亮。两个孩子吃饱喝足又拉完尿完后，被乳母们清算得妥妥的，然后悄悄放在顾伽罗的大床上。
出产时她更是在鬼门关上漫步了一圈，命都丢了半条，气色、精力则是差到了顶点，面皮儿惨白，嘴唇都没有赤色，那模样就跟女鬼似的。
顾伽罗态度和缓了些，缓缓说道：“前些日子我调度身子，很多事便临时放了下来。现在我身子大好，有些事就必须重新抓起来了。”
现在，凡是繁华些的人家，都能拿出一两面水银玻璃制成的镜子。
顾伽罗又道：“另有，我整日待在屋子里，实在无聊得紧，外头如果有甚么消息，你无妨多密查些返来奉告我，好让我也消遣消遣。”
顾伽罗抿紧唇，伸出食指按在眉心。用力揉着：不，她是国公府世子爷的嫡长女，是东齐的大奶奶。更是妙真大师最看重的人，她的骨子里应当是高傲的。而绝非自大。
“大奶奶，您真的要照镜子？”
“快，快把幸姐儿、福姐儿抱出去！”
“哇~~呜哇~~”
赶快站起来，萧十九规端方矩的站好，干脆的回道：“是，部属服从！”
顾伽罗内心涌上各式滋味，最多的天然是打动，被本身的丈夫如此看重、疼惜，让顾伽罗感觉之前吃得苦、受得累全都值了。
“看来，在博衍的心中。现在的我竟是如此的脆弱，如此的需求庇护！”
顾伽罗有些不耐烦了。不就是让拿个镜子嘛，有需求弄得跟天塌下来一样的慎重？
紫薇紧跟上来，伸手就要扶她。
让博衍忙完了外头还要用心顾及内院，现在更是几近要成为丈夫的拖累！
话音方落，一身靛青色男装的萧十九走了出去，行至近前抱拳施礼，“部属见过大奶奶。”
听后衙的下人说，顾大奶奶生完孩子，不但身子垮了，连精力头和聪明劲儿也都垮了。
少主的惩罚，好歹要比仆人的惩罚轻一些，总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。
坐定后，萧十九不着陈迹的打量了顾伽罗一番。
紫薇赶快摇了摇手，没事，大奶奶好着呢，您老可千万别说错话。
“很好，我说过了，那件事已然畴昔，谁都不准再提。”
顾伽罗仿佛没有看到紫薇的谨慎翼翼，减轻语气的反复了一遍：“给我拿把镜子过来。就拿那把水银玻璃把镜。”
“大奶奶，萧十九女人来了。”门外响起小丫环的通传声。
“都是自家人，不必多礼。”
两眼无神。脸颊肿胀，下巴胖出了好几层。
顾伽罗拿着熟谙的把镜，深深吸了口气，翻转镜面。只见银光一闪，光滑敞亮的镜面上。清楚的反射出一个肉肉的大圆脸。脸皮没有赤色，眼皮微肿，眼下有着较着的黑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