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怀央淡淡地说:“你再如许下去谨慎大哥亲身出马给你找个先生,每天在家里盯着你读书,到时看你如何办。”
“我让人查过比来几次的详细战报,不管设防改换几次,夷族每次都能找到缺点冲破,这也太巧了些,再加上前几天我在重霄阁看到了白行之的行迹密报,我几近能够鉴定这件事是他在拆台,只不过还缺一些本色性的证据,需求你亲身上岭南跑一趟。”
夜怀央未答,细白的柔荑微微一抬,把案上那本新订好的活页卷宗递给他看。
还真是巧。
“他快致仕了,或许想趁着最后的时候多捞一笔银子。”夜怀央顿了下,声音更加低缓,“或许这也是白家冒险刺杀王爷的启事,没了白行之这棵大树,他们在朝中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了,以是才焦急在天子面前建功,以求上位。”
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书房,推开门一看,夜怀央公然正在里头措置事件,他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,张口便问道:“姐,隔壁在搞甚么鬼?一大早就这么闹腾,我耳朵都快炸了。”
“你再细心看看。”
夜怀央抿了口茶,袅袅热烟自面前飘过,好像罩上了一层轻纱,昏黄而漂渺,可那眼角眉梢的郁色甚是较着,遮都遮不住。夜怀信的心似被扯了一下,不由自主又垂眼去看,哗哗的翻页声中,他的面色逐步变得凝重。
这边夜怀灵还在填写文牍,夜怀央闲着便四下看了看,恰与一双清澈的眼睛对个正着,她凝睇半晌,眸中浮起了兴味之色。
两年前夕臻与老婆归隐,本欲将家主一名交给怀礼,他是族中小辈里春秋最大的,也最慎重内敛,担起一家之责再合适不过,可他当时已经荣为少将军,一心扑在卫国戍疆上,对族中之究竟在兼顾乏术,因而便想捧怀信上位,怀信却死力推举怀央。
“不会不会,我只要装过这一阵子大哥就走了,到时天高天子远,他还抓得住我?”夜怀信胸有成竹地说着,俄然暴露滑头的笑容,“喏,就跟你似的,说是回本家,这都一周了东西还充公拾好,不是一样在使缓兵之计?”
“就你机警。”夜怀央瞪了他一眼,却缓缓牵唇笑了。
甫登上马车,夜怀灵立即忍不住问道:“七姐,你明显是想为此事出一番力,却还得向他报歉,等下他真觉得你是偷听到的,哪有这么巧的事啊!”
怪谁?还不都是因为她擅闯澜王府!
不似他这般冲动,夜怀央只是轻叩着紫檀木桌案,收回清脆的响声。
裴元舒手忙脚乱地行礼,总算憋出一句完整的话:“也不能这么说,毕竟我多次谏言都没被皇上采取,而夜女人只提了一次就获准了,虽说与财帛分不开,但目标终归达到了,王都的女孩子自此都能入塾读书,这就充足了。”
“岭南的设防有些奇特,就像是……”
内堂里人还很多,有为女门生带路的,有盘点名册的,另有分发青衿的,都显得非常繁忙,唯独一人高坐在案台旁,不知在翻甚么书,神情极其投入。
他吃紧忙忙地赶上来,似有满腹的话想问,一时又难以开口,额头上浮起一层汗粒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裴元舒迟疑道:“夜女人明天是来……”
“辞渊就不必了,你身边总得留小我。”夜怀信顾虑着她的安危,不肯承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