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可就费事了。”陆珩悄悄一扯嘴角,轻浮地问道,“现在这含混的姿式也变不了了,将来被人挖出来,只要扳连你陪我做一对逃亡鸳鸯了。”
谢芸仍不放弃,不断地用手扒拉着纵横交叉的竹子,诡计翻开一丝裂缝,让本身的声音传出去,陆珩却制止了她。
宝儿屈身施了一礼,扭身回到了谢家那边,然后与谢芸私语了几句,她也不知听没听细心,反正没甚么反应,见状,陆珩起伏的心境稍稍降落了下来,他深吸一口气,刚要回身检察药熬好了没有,俄然阵阵酥麻从脚心升起,逐步伸展至满身。
“你还说伤得不重!这么大的伤口,血都流了这么多……”
“既然情愿与我同生共死,为甚么不肯嫁给我?”
谢芸心中一阵绞痛,被泪水洗过的双眸却湛然发亮,直盯着他逐字逐句地说道:“要死一起死,要活一起活。”
这里的哀鸿大多数都被冻伤了,皮肉皲裂,排泄血丝,另有的传染了风寒,浑身烫如烙铁,陆珩诊治过后让医侍调制了外敷和内用的两种药,别离发放于对应的病人手中,又用银针为病情严峻的人减缓了症状,里里外外跑了几十趟,忙完以后已是满头大汗,正欲歇息半晌,谢芸身边的小丫环宝儿过来了。
谢芸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,心底仿佛有甚么东西在缓慢地跳动着,半晌才挤出一句话:“你太胡来了,如何能――”
三个月后。
辰光二年,王都突逢雪灾,受难公浩繁如牛毛,恰好进京要道皆被堵塞,楚惊澜只能从京畿十六城调出有限的物质,共同太病院及医官署前去偏僻的村庄救灾。
那张冷酷疏离的面具一下子碎裂开来,谢芸再顾不得两人只见尚未超越的鸿沟,支起家子就朝陆珩背后探去,岂料陆珩快速抽脱手来抓住了她,然后缓缓压回了身侧。
应当是把剩下的村民都集合到一处救治了吧。
在明丽春光的晖映下,人们逐步从雪灾的暗影中走了出来,茶社酒楼又规复了昔日的喧哗,评书先生在台上说得口沫横飞,下头嗑着瓜子喝着小酒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,谁知楼下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,引得人们纷繁伸长了脖子张望。
“奴婢省的。”
陆珩的思路呆滞了半晌,随后恍然惊醒,可已经晚了,蓦地间地动山摇,劲风割面,铺天盖地的雪浪从山顶奔腾而来,绞卷着碎木走石飞流直下数百米,一片震耳欲聋的霹雷声中陆珩想也不想地扑向了谢芸,将她紧紧护在身下,紧接着整座竹屋刹时倾塌,面前统统风景都化作一片暗中。
人间四月天,嫁娶正当时。
“你再对峙一会儿,求求你……等出去了,出去了我就嫁给你,好不好……”
“没伤到关键,不要紧。”陆珩低低一笑,伸手抚上了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,轻声安抚道,“你别忘了,我是个大夫。”
说完,他面前俄然腾起了黑雾,手臂一软失力地倒了过来,满身重量几近都压在谢芸身上,浊重的呼吸声紧紧扣住她的心弦,她骇至顶点,捧着他的脸惊喊道:“阿珩,你醒醒,别吓我!”
刚才还说没事,他就是个骗子,她再也不会信赖他了!
“芸儿,你还记得我们去岛上的那一次么?”
“如果……没有人来呢?”谢芸颤声问道。
她喉头梗住,熟谙的惊骇感再度袭来,陆珩却像是发觉她内心所想普通及时地抱紧了她,沉声道:“别怕,只是雪崩罢了,等会儿就有人来救我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