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句话掷地有声,正气凛然,白芷萱亦是含着泪伸直了粉颈,仿佛真是铁了心要担下这滔天罪恶,任天子措置,天子沉默半晌,略一扬袖挥退了宫人。
白芷萱顿时警悟起来,袖中双手微颤,强自平静地回道:“臣妾不敢有所坦白,但求皇上明示,臣妾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他怎会有楚惊澜部下影卫的令牌?
楚惊澜眼角一阵轻搐,伸手捋下夜怀央的胳膊,她没了支撑点突然落空了均衡,一下子栽倒在他膝间,胸前的柔嫩刚好抵住他的下腹,他顿时一僵。
楚惊澜回神,发明夜怀央正笑眯眯地看着本身,面色红润而安康,已完整不是过年时的衰弱模样,随后他便转开了视野,淡淡道:“不是说有事要与本王商讨?”
话音刚落,天子蓦地回身掐住她的脖子,卤莽地将她从地上拽到本身面前,神情暴戾至极,教她刹时心魂俱散,伸手去推他,他却纹丝不动,挣扎之下只闻声砰的一声,青瓷白鹤灯被拂到了地上,摔得七零八碎。
她这番话看似是讨情,却不着陈迹地把祸水引到了皇后那边去,天子生性多疑,当下便垂眸不语了,仿佛在考虑着甚么,见状,白芷萱悄悄冲杏儿使了个眼色,杏儿会心,紧跟着惊呼出声。
“王爷看我做甚么?”
“臣妾的族叔罔顾苍存亡活,犯下弥天大罪,臣妾懵懂,一向未曾发觉,实在有负皇恩,更无颜面对岭南的百姓百姓,请皇大将臣妾一同定罪,以停歇民怨。”
白芷萱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抱住了天子的腿,声泪俱下地说:“皇上,白家与澜王未曾有过任何来往,这必然是有人歹意构陷,您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啊!”
语音悠悠未绝,轻若鸿毛,纵使那人离她稀有步之远,残暴的气味却持续飞涨,令白芷萱忍不住颤抖。
夜怀央见他面色有些发青,心中戏耍之意顿起,干脆勾住他的手臂把他往下拉,让他把纸上的一笔一划都看得更清楚。
天子一脚将她踹出一丈远,旋即又回过甚瞪眼着白芷萱,手中力道越来越大,竟像是要把她掐死在这,白芷萱面皮紫涨,已经完整喘不过气来,双手紧抓着天子的手腕,艰巨地挤出几个字。
“娘娘!娘娘您如何了?”
敢情她刚才从书架上抽出来的就是这玩意!
“哦?那是如何的?”
话未说完,她的双肩即被楚惊澜握住并用力朝外一推。
“朕说传太医,都聋了吗!”
“臣妾……臣妾不知,但求皇上明鉴,现在白家已是重罪难逃,臣妾又何必在这件事上抵赖?自澜王回朝以来,白家已经竭尽尽力为皇上分忧,别人不知,您莫非还不知白家的忠心吗?”她停了停,颤声抛下一枚惊天响雷,“皇上如果还不信,臣妾唯有带着腹中骨肉死在您面前了……”
白芷萱一阵猛咳,似要将肺都咳出来,好不轻易缓过劲来,抖动手捡起令牌一看,脑筋里顷刻轰鸣不已。
放眼皇宫内苑,若论金碧光辉无处能及平阳宫,且不说装潢陈列,光是引殿就有三重,此等规格连太后的含章宫都未曾有,可见天子对白芷萱的宠嬖。可现在这繁华盛宠的意味却似阎罗殿普通,光芒暗淡,浊气浪荡,天子从中走过,一干奴婢皆伏地颤抖,大气都不敢出,唯恐掉了脑袋。
就在朝廷派人前去岭南没多久,整件事俄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窜改,几封有关白行之通敌的奥妙手札直接从御史台呈到了龙案上,天子阅后大怒,紧接着枢密使王坚觐见,不知谈了些甚么,天子从御书房出来就肝火冲冲地朝平阳宫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