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微、微臣不知王爷驾到,言行无状,冲犯之处还、还请王爷恕罪!”
“王爷,您说岳大人如何收了这么个笨门生?”
夏至这天,天子携后妃、百官及其家眷来此旁观赛龙舟,岸边马车肩舆停了一线,水廊上却仍显空荡,可见占地之广。女眷们钟爱悬空的那一侧,可尽览湖光山色,遂三三两两地聚成在扶栏边,略微走近,燕语莺声便传进了耳朵,甚是欢乐。
话至一半他猛地住了嘴,面皮刹时涨红,还带着一丝慌乱。
“您又错了,我只不过是操纵皇上的疑芥蒂罢了,您和皇上如果情比金坚,又何必惊骇这些谎言?”
“微臣并非此意,只是客岁西北灾情严峻,本地官员又只会对付塞责,很多百姓至今衣不蔽体食不充饥,微臣一想到这就……就忍不住……”
说罢,他吃紧忙忙地分开了房间,顺着水廊外的台阶一起疾行,中间还差点摔一跤,万幸安然达到岸上,唐擎风望着他那浑似屁股着火的模样,莫名被戳中了笑穴。
“裴卿迩来可有参奏过?”楚惊澜冷不丁地问道。
身后门扉收回吱呀的响声,他深思是岳廷到了,再也忍不住胸中气愤,回身脱口而出:“教员,您看这金丝屏风东珠灯,红木案几仕女图,哪一样拿出去都够西北水灾之地的百姓过上几个月了,的确穷侈极奢,门生实在是……”
“没有,微臣比来……”裴元舒再度梗住,总不能说他比来被夜怀央威胁着干着干那,没时候管别的吧?可要他哄人也实在有些难堪,就在他抓耳挠腮地想着说话之时,楚惊澜又说话了。
“我可没逼着白行之卖国求荣,也不能拿着刀威胁王爷派人去救他,敢问朱紫要如何证明?”夜怀央回身一笑,盯着她的腹部意味深长地说,“我如果朱紫,才懒得去计算那些有力回天的事,当一心一意护好腹中这块肉才是。”
“实在是如何?”
“朱紫真是记性大,现在皇上思疑的但是你们白家。”夜怀央一派轻松地说着,手里的小丝网已经捞起了好几尾鱼苗,又都给放了,反几次复也不感觉有趣。
“起来吧。”楚惊澜自他身边走过,踏上露台了望着波澜壮阔的湖面,“刚才说话不是挺利索的?如何见了本王就结巴成如许?”
“亲生骨肉?”夜怀央挑起眉梢,凤眸中泛着幽光,如同不见天日的深海,“朱紫侍君六年皆无所出,现在王爷一回朝您就有身了,您猜皇上会如何想?”
“王爷,恕微臣先行辞职。”
裴元舒愣了愣,脸庞蓦地亮了起来。
“你血口喷人!”白芷萱气得脸都白了,扬起手就要打夜怀央,被她堪堪架在了半空中,涓滴转动不得。
“朱紫小瞧的人多了,又何止我一个?”
连雨不知春去,一晴方觉夏深,恍然间,王都已暑气蒸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