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舒见状忙道:“不早了,你快些歇息吧,我……”
“有我在这你还怕他们回不去北地?我过来做甚么……当然是找你出去欢愉的啊,燕州九城十二路,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,你整天憋在府里有甚么意义?真是跟我老爹在外头打了几年仗,脾气性子都跟他一个样了!”
只可惜楚容在灵霄关一役中被仇敌捅破了腹腔,没过量久就憾然离世,楚惊澜担当了他的遗志,亲身带领十万神策军攻破了蛮夷都城,并斩下蛮王头颅以慰他在天之灵,偃战以后,更是亲手将他的棺椁运回了千里以外的王都,自此,神策军以楚惊澜马首是瞻。
唐擎风在边上听得直滴汗,这世上恐怕也只要楚峥河敢这么跟楚惊澜发言了。
裴元舒暗自轻叹,尚未说话,身后虚掩着的门被人蓦地推开,回过甚,一脸沉怒的楚惊澜呈现在面前,他大惊,抖着腿就跪了下去,膝盖还没挨地就闻声寒凉至极的两个字。
楚惊澜闭了闭眼,心中涌起一阵后怕,那种惊骇的感受尚未压下去,耳旁俄然响起了狠恶的咳嗽声,他突然睁眼,只见夜怀央软软地趴在床头,眉头紧蹙,捂唇欲呕。
闻言,楚峥河剑眉耸得老高,一副深受质疑的模样。
楚惊澜猛地僵住,一颗心仿佛被暮春细雨所覆盖,止不住地发潮。
听得出男人的声音有些宽裕,那头的人却不觉得意,还轻飘飘地笑了。
楚惊澜没说话,轻一甩袖直接步出了书房,楚峥河眉梢一扬就要跟上去,成果被满脸苦色的唐擎风拦在了原地。
这些年在燕州他看似是个无所事事的浪荡子,但实际上他与楚惊澜一样,都为蒙受重创的神策军而肉痛,他不想他爹的心血就此藏匿,以是一向暗中支撑楚惊澜的行动,给神策军供应粮饷,并做好统统需求的保护。
可怪的是他并不讨厌如许精于算计的她。
邓天贯也的确死了,死得实足蹊跷,他们这一行人冥冥中如有神助。
关于这支军队的事还要从十年前提及,当时楚国边疆硝烟四起,北有夷族反叛,西有蛮夷扰乱,先帝命其胞弟楚容领兵讨伐外贼,他便带领麾下的神策军千里跋涉至西境,与兵强马壮的蛮夷血战数月,终究将其灭亡,西境方有本日之安宁,而经此一战,神策军的赫赫威名已传遍了四野八荒,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
射杀邓天贯的就是他们。
现在这模样也没多快啊!
这个认知让他格外难受。
一枚虎符蓦地砸到了床下,撞出极重的响声,楚惊澜随后迈至面前,衣摆顶风低垂,拢下无边肝火,翻滚着涌向夜怀央。
旁人都道神策军一战成神,却不知其支出的代价也不小,十万人马除开死伤病退的只剩下六万多,厥后又因为北地缺兵少将而拨走了一批,最后留在王都的独一三万人,而在楚桑淮捏造圣旨即位后,立即联手王谢两家以谋逆之名将这三万人残杀殆尽,曾经所向披靡的神策军就如许死在了本身人手里,惨痛非常。
“如何回事?”
“找了啊,这不,明天来找你就恰好把人给捎过来了……哎,你干甚么去?”
裴元舒俄然静了下来,直直地瞧了夜怀央好一阵子才道:“你明天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?”
“几日不见,元舒又变回老模样了,我还觉得经此一难你已经大彻大悟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