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墨翠烟服侍着乐娴换了衣裳躺下,又给刘氏搬了椅子放在床前,两人才说上了话。刘氏见乐娴这一番折腾,鬓角已经微微沁出汗水,神采枯黄蕉萃,不由得体贴道:“到底是个甚么症候?都十来天了还不见好?”
乐娴不敢怠慢韩妈妈,对刘氏的殷勤亲热也有些难堪,忙叮咛锦书亲身送了韩妈妈出去,又包了一大包新到的上好茶叶给韩妈妈尝鲜,这才迎着刘氏进了屋。
邱妈妈笑着指导,“我们府里后宅共有五进,大夫人住在三进的正院瑶华居,老夫人喜好平静,和凝堂在四进的正院,紫竹院呢,是第二进的正院,跟瑶华居隔得不远,至公子在内宅的书房在玉树堂,今后成了亲,老是要住在紫竹院的,来往做事也便利。“
韩妈妈便矜持慎重很多,亲身夹一筷子虾仁到张嬷嬷的碗里,“一起辛苦了,快尝尝,只怕不比府上风味隧道。”
老夫人留她不过是面子情,闻言淡淡一笑也未几加挽留,“那也罢了,你们家是离不开你的,等东卫大婚,你这个舅母可要早点来帮手啊。”
吃过饭,韩妈妈失职尽责地带着苏家世人去紫竹院量地尺寸,一起行来,到处汀峦叠嶂,水流潺潺,看到的下人也都屏息敛气垂手端方,不由令张嬷嬷更加对劲。
韩妈妈邱妈妈带着张嬷嬷里里外外逛了一遍,正房前面是两排偏房侧院,能够供年幼的小主子和姨娘妾室居住,顺着抄手游廊穿度日水流淌的水沟。便是一个不小的后园子。内里也是奇花异卉争相开放,另有个奇石堆砌的假山,伴着小小的六角凉亭。
乐娴没有说话,抱愧地笑笑,翠烟代替她出言道:“回舅夫人,我们女人在宫里两次下水救人,又不比家里就没养好,好轻易返来了这病就发了,大夫只说是受了寒气,保养着便是,吃了好几贴药了,也不如何见好。”
韩妈妈的话很含蓄,老夫人却听懂了。点点头道:“苏家是世代书香,读书人嘛,不免鄙夷商贾,阔别农桑,这一代又一代,读书入仕要钱,保持场面要钱,不免就有些后力不济,入不敷出起来。不然以苏家的风骨,也不会承诺两家的联婚。”
张嬷嬷很对劲。忙叮咛跟来的几个仆妇去量尺寸。江南那边的端方,嫁女嫁奁里要包含婚房的一应家具安排,以示出嫁女住的都是娘家带来的东西。大到床柜,小到供桌案几。全都整套俱全。
韩妈妈心中嘲笑,含笑屈膝:“大女人快回屋躺着,莫叫舅夫人担忧才是。人送到了,老奴就先归去了,舅夫人如有甚么叮咛尽管说。”
刘氏心中焦心,“老夫人抬爱,本不该辞,但是家里事情多,我们老夫人身子又不好,管事的都等着回事,就未几打搅了,等东卫大婚再来给老夫人存候。”
刘氏忙携了乐娴的手,脸上尽是夸大的担忧之色:“哟,这是如何的?才个把月不见都瘦了一大圈了,真至心疼死我了。快,快进屋躺着。”说着还取出帕子拭了拭眼角,活脱脱一个心疼外侄女的好舅母形象。
韩妈妈抿了抿唇,邱妈妈却尽是惊奇,想不到萧苏两家的联婚竟另有如此隐情。韩妈妈却明显是知情的,老夫人一心想给至公子找个知书达理书香人家的蜜斯,才会看中苏家,她却感觉因为苏家日渐宽裕才承诺的婚事,这老是个疙瘩,表示苏家人的心性并非真的那么高洁无垢。但她即便再是亲信,如许的话也不能胡胡说的,是以向来就不在老夫人跟前说如许煞风景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