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大人仿佛一下子朽迈了十岁,叹了口气:“殿下想救谁?如果罪大恶极之人,恕老臣无能为力。”
安宁公主是如何获得这本账册的?谁在帮忙她?除了郑松君,朝堂之上的官员莫非都被她所用了吗?
余清房也曾和刘段城同朝为官过,刘段城二十岁考上状元,二十五娶美娇娘,三十余岁位及四品,才调横溢,宦途别扭,后代双全,人生喜乐皆占了,当时在朝上东风对劲,非常受重用。
安宁晓得,余大人不肯与她同流,却也不忍见忠臣蒙冤,以是帮她一次,也只帮这一次,今后再无兵戈,不再与他们牵涉。
话未出口,余清房蓦地顿悟,脑筋复苏了过来――牢中那人是刘段城。
今后不闻朝事,莳花弄草,教养子孙。
他们都夸他命好。
安宁点了点头,这就是余清房,巨款当前,也秉承那一点廉洁的执念,不肯违背本心。
她抬眸看向余清房:“这份礼,安宁想送给余大人,余大人现在查处了那么多官员,获咎了那么多同僚,有这份功劳在,父皇必然铭记于心,恩赏于余大人,余大人如果退下来,也是功成身退,衣锦回籍。”
安宁也未曾料及余清房会这般冲动,同郑松君对视了一眼,低声道:“余大人,我的前提,你可承诺了?”
是十多年前,被李家嫁祸而家破人亡的四品户部侍郎刘段城,是假装老仆身份逃脱李家追捕的刘段城。
他一个三品刑部尚书,手中最大的权力,或许就是让一小我生,让一小我死。
那里晓得他厥后百口被放逐,老婆全在途中莫名病亡,骸骨无存。
现在故交就在本身掌管的监狱中,本身却压根认不出了。
此番贯穿,突然间不能矜持,余大人喃喃自语:“竟然是他,竟然是他,他如何会变成如许……”识得曾经风景的同僚如许的了局,心中感慨,难以舒解。
安宁公主轻缓道:“安宁懂刑部的律法未几,只晓得这一百万两白银如果查出来上交国库,足以让一名官至三品的官员官声大噪,流芳百世。”
“等等,余大人。”安宁叫住他。她拿起案上的账册,走到余清房面前,将账册举过甚顶,“这份礼,安宁还是但愿大人收下,将这一百万两白银带返国库,造福百姓。那一百万现银银两,我已经命人奥妙押送到余府了,余大人归去就能见到。”她顿了一顿:“这毕竟是我大梁子民的心血所铸。”
等他翻完了,才望向安宁公主:“这本账册,公主殿下从何而来?”李家这一百万两白银如果重见天日,足以让朝廷哗然。积年国库支出也不过几千万两白银,李家产业的丰富,令人瞠目。
安宁公主摇了点头,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:“一百万两银子,买一条性命――余大人,您感觉值吗?”
――查处了那么多人,很多曾经是他的同僚,曾是当年一同进科的学族同窗,他们跪下叩首告饶,他只能无动于衷……他们被摘官抄家以后的绝望懊悔的脸,还历历在目。
竟然改口称罪臣为刘大人。
余清房了悟――安宁公主,是在求他放过一小我。
余大人望向郑松君:“臣致仕后,会保举郑大人。”郑松君心下一阵冲动,从速哈腰朝余大人施礼。
“我想救刘段城。”她望着他,一字一句道。
如何不会遭人恨,现在在路上走着,同僚见他都如避猛虎。即便他已经靠近六十古稀,也心胸戚戚,悼心失图。